第14章 4(1 / 2)

天已大亮,遠處,崖畔的垃圾堆上,一個瓷臉盆奪目的彩色花邊在晨輝中熠熠閃光,可惜它缺了底兒。是那位絞盡腦汁的設計師潛心編織的美麗但終久還是被拋棄的花環呢!物如此,人亦然。

她忽然想起還被關押著的魏峰和悲痛欲絕的畢霞,振作精神,疾步向回走去。

那天,任君來到白花蛇家裏,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白花蛇給他端來點心、奶糖,他不吃。又給他調釅茶和蜜糖水,他不喝。她偎在他懷裏**逗愛,他推開她說:去去去!煩死人了!

“喲!”白花蛇大驚小怪地說,“怎麼!畢霞沒到手,就厭煩我啦?”任群瞅她一眼說:你真不理解人!”

白花蛇受了冷落,滿臉不高興地說:“人家不是孫悟空,要不,變一隻蒼蠅鑽你肚子裏看你怎麼啦!”

“唉!你不知道,”任君歎口氣說,“有人把我告下啦,說我作風不正派,有經濟問題,提縣委書記的事吹啦,同時,春梅娘家人也告到法院,說我害死了春梅。”

“啊!有這等事?”白花蛇大驚失色,想了想咬牙切齒地說,我看這事準是魏峰、秀梅他們幹的,我說你們呀!一幫廢物,連個魏峰也沒辦法,你不會趕快把魏峰的案子上交,讓公安局把狗日的逮捕法辦。”

“啊呀,你懂個啥?魏峰的問題敢上交?在公社的學習班咱們說了算,想批就批,想鬥就鬥,一上交,人多口雜,一調查落實不就露餡了嗎?”

“那你說怎麼辦呢?咱們又沒就地處決權。”

“這倒是啊!”任君沉默著,臉上表情狡黠,“春梅的事說不準也是他鼓搗的1這一犯事,與你我都不利啊!”

“我!”白花蛇大瞪其眼,“那與我有啥關係?”

“不是你給我出謀定計的嗎?不怨殺人的,隻怨遞刀的。”

“哦!”白花蛇大驚失色,臉“刷”地就變了,“那事我可壓根兒一點也不知道!”

“嗬嗬!”任君啞然失笑,“看把你嚇的,就是真的犯事了,我還能把你拉帶上,不過我倒真替你們幾個擔心,魏峰他們手上存著你們一大堆材料,給我的狀子上就有‘包庇壞人’這一條,那事情犯了才真的了不得,連我和韓書記都受連累。”他看著白花蛇驚愣的樣子,停頓了一下說,“至於我嘛,調動一下工作,挪個窩,就一切都化為烏有了!”他又悠閑地放起煙圈兒。

白花蛇嚇得像見了大家夥的驢,“突突”顫個不停,說:“那……那該怎麼辦呢?”

“愛莫能助喲!”任君靠在椅背上,仰麵閉目,長長地吐了一口煙說,我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喲!我今天特地給你報個信兒,阮支書那兒我不便去,你轉告他,讓他們幾個別來找我,免得有嫌疑。”說畢,起身告辭。

白花蛇馬不停蹄,連夜召來陳虎、盼人窮研究對策,說:“幹脆把熊綁住手腳往黃河裏一撂就什麼痕跡也不留。”

盼人窮說:“看你說的,公安局的人是吃閑飯的?萬一屍體找到了?萬一被人救了?”

陳虎說:“可惜‘反革命’半天定不下來,要是戴頂‘反革命分子’帽子,打死就把他白打死了。”

老謀深算的盼人窮“吧嗒吧嗒”抽了一陣煙,“吭吭嘎嘎”清了一陣痰,揭起門簾四下瞅瞅,回頭詭秘地說:“真正想幹還須自己動手?”

這一提示使那兩個腦瓜開了竅,陳虎說:“對,到山東、河南不論什麼地方買個殺手,把熊殺了算了!”

白花蛇忽閃著眼睛,腦海裏立即閃出一個彪形大漢的麵影,喀嘻地笑著說“隻要你們肯出錢,這事包在我身上。”

陳虎疑惑地望著她說:“你想當女刺客?”盼人窮奸笑著說:哼哼!二弟妹想做一筆生意呢!”陳虎解開了她的意思,激將說:“我倆一人出五百,二五一千元,怎麼樣?媽的屁,全當從大腿上削塊肉,隻要能解心頭恨!”

白花蛇眼一斜嘴一歪虛裏虛氣說:“呀呀媽!一千元?一千元?給一千元就能讓人去殺人?得啦,我一個人出一千你們誰幹?”

陳虎說:“媽的,要不是這社會上還有公安局,我一文不要把熊抹了,全當殺個雞,

“再別說那球不頂的話,”盼人窮臉一邁說,你還不是怕死,如果是好漢,給他一刀,折回來這麼輕輕一抹,”他做了個自刎的動作,“咱上龍就出第二個上畢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