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李恒和冷汗一層層的淌下來,瞬間濕了脊背上的衣裳。他有些渾渾噩噩的站起,尾隨著張鐵心出了房門。
這廂,張鐵心早就打開了隔壁的房間,怒目圓睜,正待發作。
然而一看到房中情形,倏然說不出話來了。
隻見兩個身段婀娜的女子衣衫襤褸的臥於床底之間,其中之一以麵紗遮麵,看不清楚容貌,臥於床榻內側。另一女子側身背對著門口,赤裸的脊背中間現出深深的脊柱溝,甚是誘人。
床邊的桌腳之下,有一碎裂了的茶杯。
張鐵心是個粗人,此刻不知這是和情形,隻能愣在原地。
李恒和眉頭緊鎖從身後趕來,看張鐵心不言不語呆立在房中,立刻上前查看,隻一眼。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種煙花之地,別說兩女子,哪怕是看到兩個男人在床笫之間,也沒有甚麼奇怪的了。
李恒和輕咳一聲,拉了拉張鐵心的胳膊,抱拳致歉:“打擾二位姑娘。”話畢就拖著仍舊瞠目結舌的張鐵心離去。
等屋外徹底安靜了下來,秦攏月才一把揭去臉上的麵紗坐起身來,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回到自己府中,正碰上呼無染禦馬歸來,秦攏月想了想,還是決定將此事告知呼汙染。
“什麼?!”呼無染聽了之後果然明了,冷笑了一聲,“小皇帝待拓拔野不薄,此人居然如此狼子野心!真是沒有想到拓拔野居然這般的心急,那二人可有透露拓拔野在岷山何處養兵?”
秦攏月給呼無染倒了杯酒水,遺憾的搖搖頭:“那二人非常謹慎,我隻聽到此處就被那二人發現端倪。不敢再繼續聽下去了。”
呼無染一把抓住秦攏月的手,眼中有些焦急:“攏月,此事非同小可,你切莫再以身犯險了。這裏頭牽涉眾多,我怕你查的太深入,會被他們盯上。”
秦攏月默默抽回自己的手,冷冷一哼:“我插不插手都已經被那二人盯上了。事關家國,我與小皇帝情同姐弟,如若我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知道拓拔野危機他的皇位,我必然不會坐視不理的。何況新仇舊恨恰好可以一起算!”
呼無染對秦攏月的固執早有領教,不好再勸,隻能隨他去了。
“攏月,皇帝年紀尚幼,對於勢力如此龐大的拓拔野來說根本不足為懼,我想,拓拔野他們真正想對付的,應該是殷穀淩。殷穀淩統領後宮多年,在朝堂上也有自己的親信,她的勢力已經威脅到拓拔野,如果拓拔野真的覬覦皇位,第一個要除去的必然是殷穀淩。”
這一點秦攏月早就意識到了,拓拔野,拓跋真,殷穀淩……
的確,沒有一個是她能夠直接應對的,但是她秦攏月為什麼非要直接對抗不可呢?如今小皇帝對殷穀淩來說還有用,他應該不會馬上就有危險。殷穀淩畢竟是女性,失去了皇帝這個傀儡,也不好堵住朝臣們的幽幽眾口。
秦攏月暗暗決定,下一步,她要慢慢搜集拓拔野謀權篡位的證據,等到合適時機,好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無染,岷山那邊我希望你能派人去查看,如若拓拔野真的將兵士養在那處,我們一定要找出準確地點。但我覺得此刻還不適合過早的打草驚蛇,找到地點之後,沿路做記號,我們心中有數即可。
呼無染冷笑一聲:“哼,拓拔野肯定還不知道他的秘密已經暴露,此刻派人去查,時機正好。此事就交給我吧。”
秦攏月輕聲應下之後,二人許久都沒有再說話。秦攏月覺得氣氛有點微妙,想到此刻同呼無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窗外是皎皎明月,心中立刻不自在起來。
“我出去看看,我派出去給爹爹送信的婢女回來沒有……”
深夜,一丫鬟打扮的女子匆匆從長廊而過,手上提著的燈籠在夜風中忽明忽暗,遠遠看去還有些滲人。
她身板挺得筆直,腳步輕快,絲毫不受拖曳的裙擺束縛。她一邊走一邊細細得左右觀察,行進得方向赫然是後山的小竹林。
穿過前方的院子,轉過拐角,就是府中小竹林的路口了。她喘著粗氣,手心也微微出了一層薄汗,腳步更快了。
突然,前方拐角傳來了一絲微光和一串細細密密的腳步聲,她心中一驚,環顧四周,此刻躲避已是來不及了。她鬆了鬆臉頰,放輕鬆表情,提起全副心神盯著前方,左手縮在寬廣的水袖當中,手心似乎隱隱握著什麼。
燈光大亮,一個著裝和她相似的小丫頭從拐角轉了出來,被眼前之人嚇了好大一跳:“哎呀,綠蕊妹妹,怎麼是你,嚇了我好大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