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征戰幾人回(1)(1 / 3)

離開大理後的第四日淩晨,段功終於率前鋒到達羅那關。羅那關在雲南驛道之北,是大理東部最重要的界關,距離楚雄駐守這裏的大將是大理名將楊生。大將軍張希矯及將鐵萬戶因早出發兩日,已在之前抵至,忽聽得信苴親率大軍來到,無不驚愕有加。尤其張希矯正沿邊境布置兵力,嚴守要害,以防梁王軍馬為紅巾追擊竄入大理境內,並下令見到蒙古人一概格殺勿論,忽然得知段功已經與梁王結盟,且親自趕來援救,既意外又氣憤。

此刻,前方偵騎來報,明玉珍之弟明勝率輕騎西擊梁王,一路勢如破竹,已經攻下回蹬關。回蹬關距楚雄不到百裏,是楚雄東麵天然屏障,既然失守,楚雄已經岌岌可危。段功知道兵貴神速,率軍往楚雄。

楚雄城位於一處壩子上,城內一馬平川,城外地勢險峻,四麵環山,西麵有一道南北流向的平山河,有平山橋跨河。河西也是一道山穀,壁立險峻,穀寬兩、三裏,名呂閣。後元軍在此處築有石城,稱為呂閣關,成為楚雄西麵最重要的屏障。

段功到達羅那關時,便已經派人先行趕往楚雄知會梁王孛羅。孛羅聽說段功親自帶兵前來,當此困守孤城之際,雖有感激涕零之意,卻因為是愛女以許嫁為籌碼,才換來了一句盟約,未免耿耿於懷,隻命世子阿密、王相驢兒率逃難至楚雄的王府官員及行省官員及楚雄知府、楚雄縣縣令等人趕去呂閣關迎接,他自己守在知府衙門內閉門不出。

驢兒、大都等人在呂閣關翹盼張望良久,終於在日暮時分等到了段功一行。驢兒見為首鎧甲將軍胯下騎一匹罕見黑色神駿,猜他便是段功,慌忙迎上前去,道:“下官是梁王王相驢兒,信苴遠道而來,著實辛苦。”心中卻道,“段功擔任大理總管十九年,不是半老,也早該過了不惑之年,原來比我想的要年青得多。”段功躍下馬來,道:“王相客氣了。”驢兒又道:“這位是世子。”又一一為段功介紹在場重要官員,眾人說了不少客氣話。

驢兒道:“信苴鞍馬勞頓,這就請去楚雄城裏歇息,大王正在知府衙門中靜候大駕,預備設宴為信苴接風洗塵。”頓了頓,又道,“信苴所帶大軍,請就此駐守在呂閣關。”

呂閣關距離楚雄城尚有四十裏,段功不見梁王到場,早料到他心中多少有些芥蒂,現下聽驢兒這般說,更是知曉梁王猜忌自己,不願意大理軍入城,便道:“不忙,楚雄防衛現下由誰指揮?”梁王府尉阿吉站出來道:“是我。信苴有何吩咐?”

按照元朝製度,行省為地方最高行政機構,雲南平章馬哈隻既不在,軍政當以都鎮撫司為首,抑或是鎮守楚雄的萬戶長,不料站出來的卻是梁王府尉。阿吉自己也頗感,歉意地望了一眼都鎮撫司鎮撫劉奇。劉奇是漢人,自孛羅入主梁王以來,早就習慣了靠邊站的處境,隻默默地低著頭。

段功又問道:“還有誰對楚雄一帶地形特別熟悉?”一邊問著,一邊向楚雄縣縣令楊嘯望去。楊嘯是世襲縣令,理該最了解本地山川地形,不料一遇段功目光,便迅即低下頭去。

卻見一名小吏自人群後站了出來,向段功施了一禮,道:“小吏是本地人,對這一帶再熟悉不過。”驢兒正欲介紹,扭頭一看,竟是不認識。那小吏道:“小吏畢辰,是呂閣驛的驛吏。”段功點頭道:“好,這就請二位隨我去軍中商議布防一事。”驢兒詫道:“信苴不進城麼?”段功道:“紅巾已到回蹬關,我猜其前鋒明日一早必近楚雄外圍,等破了敵再進城不遲。”驢兒呆得一呆,隨即訕笑道:“也好。”自率了官員回去楚雄城。那世子阿密倒有意留下與段功共同對敵,驢兒卻是硬是將他勸了回去。

當下大理軍馬進了呂閣關,就地安營紮寨。段功也不去呂閣驛,隻領著阿吉、畢辰到大帳中,詳細,得知進至楚雄隻有東西兩條道路,東麵山外龍川江水流湍急,河上無橋,平常過河全靠小船,如今紅巾西進,船夫都聞聲躲了起來,船隻也被元軍盡數集在西岸,紅巾急切之間絕難找到足夠數量的小船渡河。河西通向楚雄城的山穀極其狹窄,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兩麵山腰修有兵寨,駐有弓弩手。既然有兩道天險難以突破,紅巾當不會選擇東道,那麼就隻剩了呂閣關一個選擇。

阿吉道:“我等也料到紅巾必走呂閣關,所以已經派了精兵在此布防。信苴大軍遠道而來,不如先稍事休息,第一仗讓我們蒙古人來打。”段功來時已經與楊智等人商議了一個計劃,聞言忙道:“與其被動地等待紅巾攻城,不如先派一支兵馬埋伏在山穀外。”

原來在呂閣關西麵山穀即變得開闊,又橫有一條關灘江,江上有座小木橋,名為沙橋,且橋南橋北江水不深,隻及成人男子胸前,人馬均可以趟過,正是過江的最佳之處。照段功的想法,由阿吉率元軍精銳在呂閣關守衛,大理軍則伏兵在西岸樹林中,紅巾過關灘江時,大理軍先不發動,等他們過江到了呂閣關下時,阿吉一軍居高臨下出擊,大理軍再抄斷紅巾後路,兩下合圍,當無一人漏網。阿吉極是讚賞,擊掌道:“信苴高見!好,就依信苴之計行事。”段功又道:“紅巾一直所向披靡,兵鋒正鍵,因而打贏第一仗對我方士氣極為重要,須得出盡全力,我想親自帶兵去山穀外埋伏。”阿吉極是意外,半晌才道:“如此,便有勞信苴。”又命道,“驛吏,你負責為信苴帶路。”畢辰道:“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