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的洞口不算太大,在所有獸人的集體努力下,很快就被封堵的死死的。山洞裏一片昏暗,博加皺著眉叫幾個獸人升起了篝火,在跳躍的篝火照耀下,晨墨看到雌性們白著臉,顫顫巍巍地縮在角落裏,彼此手牽著手,眼神驚恐。
幾個雄性走過去,張開結實的臂膀圈住自己的雌性,將她們抱在懷中,不停地柔聲安撫著。朵朵也撲到卡盧懷裏,蘋果臉上滿是驚惶,努力汲取自己配偶身上的溫暖,仿佛這樣就能降低心中的恐懼。卡盧心疼地摸摸她的臉、親親她的小額頭,天生語言笨拙的他,顯然不知該用什麼語言來安慰受驚的愛人。隻能以最直接的行動表示內心的關懷和安撫,直到雌性的驚惶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原本陰影籠罩的山洞,因著幾對小鴛鴦的柔情蜜意,緊張的氣氛裏居然透出了一股溫暖。
晨墨看得心中悵然,眼神微暗。雖說不喜這兒的雌性過著菟絲花般的生活,但看到人家能如此的相依相戀卻也不免羨慕。
在這世上,若有一個人值得你全心依戀,全心信賴,而他又能對你不離不棄,這是何等的幸福。哪像她,永遠的孤家寡人,不論何時轉身,身後永遠是空空蕩蕩的,隻能一個人寂寞地在這世上遊蕩。
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語的酸澀,晨墨自嘲的想,許以為自己早已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卻原來,……終究還是怕寂寞的……
她正百味摻雜間,隻覺身後的腰間,有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正慢慢拱著她。她轉身看去,剛才還在石洞門口處填石的烈陽,不知何時化作獸形,跑到了她的身邊,張著金黃的眼,溫柔如水的目光充滿擔憂地看著她。
那樣溫暖而柔情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百般情意,在篝火的照耀下,讓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說,“阿墨,別怕,有我呢!”
他說,“阿墨,我死也會護住你的!”
他低下脖子,湊到她的耳邊,語氣輕而軟,但卻帶著一諾千金、至死不悔的堅決。
晨墨整個人僵住了,她不是年輕沒經曆過事的單純女孩,她分得出真情假意,也聽得出這幾句話的分量。
嗜血獸很危險,這她早已從鳳歌的口中了解了七七八八。烈陽許也是認定這次是九死一生了吧,所以才會說出這樣話。
他在告訴她,哪怕拚著一死,他也會讓她活下去。
他在告訴她,她在他地心底,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他在,婉轉地向她告白。
看著那金燦明亮,仿佛如一團火焰的認真目光,晨墨忽然覺得心底一直冰凍的某處,活了,解凍了,燃燒了。
這一刻,她的腦袋裏突地跳出一句:眾人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晨墨被心頭突然跳出的念頭嚇了一跳,這樣的危機時刻,實在不宜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但理智好似脫韁野馬,怎麼也控製不住。
她一直知道烈陽對她的好,對她的溫順,對她的照顧,是因為他對她有著一定的好感。隻是她一直認為,這隻是單純的因為她是個稀少珍貴的雌性,所產生的一時迷戀,和雄性骨血裏對雌性的責任感。因為他還年輕,他的年紀,放在人類社會,不過是個青春萌動的少年,年輕人到了一定年紀,總會對異性產生興趣。
這樣的感情很單純,卻也很矛盾,無論年輕時如何沉迷,如何覺得天翻地覆,如何覺得海枯石爛,但許許多多都會消散在成長的時間長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