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免了她請安,言語處處引導她放縱自己苛管下人,外出遊玩或宴會碰上爭執之事,她也讓她無須顧及旁人體麵,壞了規矩也無所謂,自有她護著。
她當初覺得婆母又颯又護短,心裏感動,隻父母教導從不敢忘。
出嫁時,母親曾說:“淑雲,既入他門,要敬事公婆,日晚請安,萬不可懈怠。你是宗妃,是營家之女,須記眼前爽利,才能家宅光明。”
她覺得今生能遇到這樣的婆母定是上一生積了不少功德,心裏感恩,事事謹慎不願出差錯讓婆母失望。
娘當初有些擔憂,怕門不當戶不對的姻緣會委屈了她。
爹說,他從未見過有像宋嶼這般君子端方、光明磊落的孩子,教出這樣孩子的父母也定非那些心胸狹隘,短見薄識之長輩。
她當時和爹爹的想法一樣,現在看來真是太過想當然,錯得離譜。
幾滴淚落下,奚淑雲趕緊擦去,聽得外麵有動靜。
出去時,見秋紋取了金芽茶來,奚淑雲笑對著宋夫人的侍女道:“裏麵的茶葉有些受了潮,姨母難得來一次,不可怠慢。這金芽茶是剛得的,姨母定會喜歡,你們泡了端去讓姨母嚐嚐。”
“是,少夫人。”
“不用告訴母親和姨母我來過,隻需告訴她們,這金芽茶是我差人特意送來就行。”這兩名侍女隻是普通的侍女,她的話不敢不聽。
“是。”
雨花亭內,侍女上了茶。
齊姨母正與姐姐聊得盡興,聞到茶香,奇道:“這是什麼茶,怎這般清新怡人?”輕抿了口:“好茶。”
“金芽?”宋夫人聞了聞,這裏的茶水間放的都是綠茶,看向侍女:“何時換的?”
“稟夫人,是少夫人讓貼身婢子秋紋送來孝敬齊姨母的。”侍女稟完退下。
齊姨母冷笑一聲:“這兒媳婦這般討好姐姐,還挺有手段呀。”
“這種手段我還看不上。”宋夫人眼底陰沉,以往嶼兒拿回金芽,定會先送到她這個母親的屋裏,她倒不是為了這點金芽生氣,而是了解自己的兒子,以他的孝順來說,必然會一分兩半,但如今連半分都沒送到她這個母親這裏來。
隻因那奚氏也極愛喝這金芽,他全放在了同馨院裏,兒子對這個媳婦是真上心了。
見姐姐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齊姨母看了眼盞中的金芽茶,看來這茶上得正是時候,當然,這事她也就看個戲,真正關心的還是自個小女兒的婚事。
“姐,我想讓玉媛在宋氏族堂讀書,讓她多長長見識。”
“宋氏族堂雖好,總歸是邊陲之地,哪比得上都城的底蘊深厚?百裏外的峪門關一年都會打上幾場仗,這裏的男子與都城的公子天差地別,玉媛十五了,怎好浪費時間在......”宋夫人聲音一頓,似想到了什麼,看著妹妹:“你在打姒家嫡子的主意?”
“被姐姐看穿了。”齊姨母直接承認:“姐姐得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