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女兒,奚茂眼睛都笑眯成一線了:“正好,爹泡了壺你外祖托人帶過來的高山茶,來嚐嚐。”
“外祖雲遊回來了嗎?”母親並非萬州人,是地道的南方人,她幼時隨父母回過外祖家幾次,小橋流水的庭院,舒服得讓她都不想回來,不過外祖喜歡雲遊,一年到頭在家也住不了幾日。
“你外祖說這兩年都會在外雲遊。聽你母親說你前個才回來過,今天怎麼又回來了?”
“母親不在家嗎?”奚淑雲沒見著母親。
“她被你大伯母邀著去賞菊了。”
母親不在也好,奚淑雲道:“爹,我有事跟你商量。”
看女兒一臉慎重的樣子,奚茂揮退了服侍的下人:“什麼事呀?”
“父親,女兒做了個夢。”奚淑雲把夢到父親被賣官鬻(yù)爵案件牽連,還有婆母捧殺她的事說來。
奚茂愣了下,才笑道:“不過是個夢罷了,你還當真呀。”
“爹爹,女兒也不相信,所以去印證了。”奚淑雲把自己偷聽婆母與齊姨母說的那些話一一講給父親聽。
奚茂聽完怔愣了好長一會,這種事女兒是不可能拿來胡說的,怒道:“做人怎能如此混賬,宋夫人表麵看著端莊和善,心裏竟然這般陰險惡毒。”
奚淑雲紅了眼眶,淚珠滴落,在父親麵前,她也不需要堅強,也不用怕被人瞧見,隻管做女兒就行,可她畢竟長大了,不該事事讓父親擔憂,該她自己解決承擔的不該再依賴父母:“爹爹,您給女兒出個主意吧。”
“我奚家女兒行得正,坐得直,就算發生了踏春那樣的事,不嫁進宋門亦能尋一門好親事,是他們自己求娶上門。”奚茂氣得臉色都變了:“如今他們陰陽兩副麵孔,這是要毀了我女兒,和離吧。”
“和離?”奚淑雲心裏一鬆。
“我們奚家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女兒,淑雲,你不用顧忌什麼,心裏怎麼痛快怎麼來。”奚茂氣呼呼地道,他們的女兒他們自己疼。
奚淑雲知道父親和母親都疼愛自己,但她畢竟嫁出去了,輕易和離流言四起,父母族人都會被連累,弟弟還要科考呢。今日回來隻是想知道父親的一個態度,現在她知道自己是有堅實後盾的,那她進一步可攻,退一步亦可守。
她還有一個考量,雖告訴了父親被賣官鬻爵的案子牽連,並沒有說出婆母以此來要挾她和離,怕父親一氣之下直接把她帶回家。
奚家的親朋好友都是普通人,能救奚家的隻有宋嶼,所以,她現在不能和離,一旦和離,奚家出事,將會求救無門。
“爹爹,宋嶼待我不錯。”奚淑雲把待會宋嶼要來,還想讓弟弟進宋門讀書的事說了:“他值得女兒托付終身。”
宋嶼這樣的夫君,對女子來說,確實是不錯的歸宿。
“他再好,宋夫人是他的母親,他能為了你忤逆他母親不成?”奚茂這話說得不像要女兒和離時那般堅定,這個女婿他是打心裏喜歡啊,可偏有那樣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