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珵將瓷瓶放進懷裏,從角落書堆裏拿出一封寫好的信遞給他:“宋家的一些情況我都寫在信裏,宋嶼這個人確實不錯,但若要拿下宋家,得避開他。”
“為何?”
姒珵歎了口氣說:“不曾清貧難成人,未經世事永天真。”
看著眼前明明才十五,卻一臉老氣橫秋的少年,甘可為好心提醒:“少主,您雖是三歲去了軍營,長在軍營。盡管宋少主十歲才去的軍營,可他的軍營是常年打仗的峪門關,他一年去個兩次,比您隻在軍營訓練個十年都有用。”
“你可以走了。”姒珵直接將燭火吹滅,趕人,上床睡覺。
次日,秋高氣爽。
奚淑雲雙手受傷,沒法像平日那樣服侍宋嶼穿戴,隻能讓蕊珠服侍。
“我自己來就行。”宋嶼從小沒有讓人服侍的習慣,娶妻之後才改變,但讓妻子以外的人近身服侍還是挺排斥的:“午膳我不回來吃了,在知州府衙用膳。”
“商賈假扮盜匪的事還沒有解決嗎?”奚淑雲輕問。
宋嶼嗯一聲:“很快就能解決。若我日沉時分未回,晚膳不用等我。”
“好。”
目送著宋嶼出院子,回來時秋紋道:“奴婢常聽旁人說郎君有治世之才,但郎君看起來更像個文人,知州大人一直邀郎君去解悶政務,奴婢這會是信了。”
“夫君少時在皇都外祖家參加的那些頌賦比興,可不單單是詩詞,作為君子,怎能隻曉文不曉武呢?所謂摛(chī)文必在緯軍國,負重必在任棟梁,應該就像是夫君這樣的。所以皇上才誇讚夫君是杞梓之才。”奚淑雲這點很是驕傲。
秋紋和蕊珠雖然沒聽懂,但一聽就知道是很好的話。
和往常一樣,奚淑雲來到萃文軒請安,下了連廊時,見到宋家主從院子裏出來。
“父親安好。”
宋啟榮沒像以前那般和顏悅色,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沒有,冷著臉離開。
奚淑雲依舊微笑送行。
進了院子,黎媽媽正吩咐著下人做事,見到奚氏,一手撫著肩頭,一口一個哎喲:“奴婢傷口還沒好,不能給少夫人請安了。”
一看就是假的,秋紋生氣道:“你受傷的是肩膀,又不是腰和腿。”
黎媽媽沒理睬秋紋,隻道:“夫人還在用早膳,少夫人就在院子裏等著吧。”
奚淑雲淡淡一笑:“還請黎媽媽跟母親說聲,抓我的綁匪明日便要處斬,讓母親放心。夫君方才離家時一再叮囑讓我好好休息,不要累壞了,既然母親還在用早膳,兒媳婦也不多打擾,先告退了。”
黎媽媽張張嘴,又噎了回去,扭頭進屋告狀去。
此時,喬嬤嬤與齊姨母從連廊的一頭走出來,看著遠去的奚氏,齊姨母冷哼一聲:“喬嬤嬤,你也看到了,這奚氏平常一副溫順無害的模樣,其實厲害著呢,婆母的安說不請就不請了。”
“奚氏說的這些話,句句無心,句句有心。”喬嬤嬤道。
“怎麼說?”
喬嬤嬤笑笑:“夫人若能在這兩年治服了奚氏,那就沒什麼事。”
“若治不服呢?”齊姨母好奇地問。
“待奚氏閱曆加深,心性成熟,就不好對付了。”喬嬤嬤道,其實,也就這幾天時間,她第一眼見到的奚氏和此刻見到的奚氏,已經有極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