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淑雲輕嗯了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站住,你就沒什麼要說?”宋夫人突然有些看不懂這個奚氏了,以往她說話做事能讓人一眼明了,如今深沉許多。
奚淑雲轉過身,平和的黑眸落在宋夫人滿眼滿臉透著銳利的臉上:“母親以前說話都是溫婉可親的,現在變得銳利和心狠,皇都世家的女子都像母親這般兩麵的嗎?”
“什麼?”
“這兩天,兒媳時常在想一個問題,如果夫君沒有護我,那現在的我該如何護下親人?”她的夢做得斷斷續續,後來是完全沒再夢起,要真的是她的前世,那是無助的,悲慘的。奚淑雲的聲音淡淡的,神情帶著思考。
“你想說什麼?”
奚淑雲緩緩走到門口,轉身看向宋夫人,平和的眸光變冷變犀利:“母親所做的一切,他日必會成為兒媳的墊腳石。”
宋夫人一怔,明白過來這話後猛地站起,可屋內哪還有什麼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媽媽走進來:“夫人,家主來看你了。”
宋家主一直在與各族老商議,甚至逼著兒子在祠堂在祖宗麵前要他放過他母親,可這個兒子死活也不肯鬆口。
就在他覺得自己要被這個逆子氣死時,宋嶼道:“父親,孩兒這些年一直與官家有書信往來。”
這一句話,把宋嶼與族老們都驚在當場。
“什麼意思?”
“孩兒能去做太子的少師,是因為皇上托孤。”
眾人麵麵相覷。
“宋門裏有皇上的人,母親做出這樣的事,孩子若枉法徇私偏袒母親,皇上必定認為孩兒他日也會結黨營私,做出對太子有害的事來。”
這些話太震驚,一屋子的人都要消化,僅是托孤兩個字,消息量巨大,別說什麼他日結黨營私雲雲。
宋家主是第一個回過神的,趕緊扶起兒子:“嶼兒,這些話可不能亂說啊。”
“是啊,宋嶼,”族老壓低聲音:“皇上當真在咱們這裏有眼線?”天哪,他們是一點也沒察覺到。
“這種事,宋嶼自不敢開玩笑。”
族老們互望了眼,都看向宋啟榮:“家主?”
宋家主這會腦子無比清醒,大兒子從不會說虛妄的話,隻要從他口中出來的話必是真的,看著列祖列宗的牌位許久,轉身一聲不響地離開。
族老們都鬆了口氣,紛紛激動地問宋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關宋門的未來啊。
宋嶼的神情卻透著哀傷,他倒希望父親現在像方才那樣逼自己放過母親,而不是像想通了似的離開。
在家族利益與母親之間,父親最終還是選擇了前者。
見夫君坐下後就不再說話,宋夫人急了:“夫君,你說過一定不會讓我去慎刑司的,是不是?”
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不管妻子做了什麼,宋家主都不希望她的結局是這樣收場的,可眼下他能怎麼辦:“你為何糊塗到要去害自己的兒媳婦啊?”
宋夫人趕緊將準備好的信拿出來:“這是我大哥寫給我的信,你看看。”
宋家主接過仔細看了看:“那王家三女,是不是原先你看中的那個嫡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