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被放開的奚柏爬向傷勢極重的胭脂。
奚桓得到幻光,攥在手裏揚了揚。夕光折射,幻光發出絢麗無比的光芒,竟將奚桓雙眼晃得睜不開,定在原處,臉上全是疑惑之色。
胭脂有些驚訝,想了想,飛快地掏出月光石項璉,從地上彈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掠向奚桓,雙手一張,將項璉準確無誤地掛於奚桓脖頸。
玄妙的是,夕光照耀下,月光石幻化出七彩斑斕的流光。
沉浸於幻光劍芒中的奚桓感覺身上多了一件物品,低頭一瞟,恰好被月光石彩光所懾,神情一愕,待再抬頭,見胭脂近在眼前,鷹爪一樣的左手狠狠掐住胭脂纖細的脖子,生生地將她舉起,懸於半空。
“桓——”一身是血的胭脂被卡得死緊,話音混沌不清,雙手用勁扳住奚桓左手,大張著嘴喘氣,清澈的雙眼盯住他,兩行淚滾落下去,哀怨之極。
奚桓也瞪著胭脂,感覺她的目光很溫暖,心跳很快。他感到奇怪。這個垂死掙紮的女人是誰?她口中的桓又是誰?
“皇兄,您不能殺死皇嫂!”奚柏爬到他身下,抱住他的腿,乞求地道。
皇兄?皇嫂?是指誰?
奚桓聞言,開始思考,雙眸透過胭脂的眼淚,看到了一些奇妙的畫麵:
深宮花園,春日晨昏,相互追逐的一男一/女,歡樂無邊。
“桓!”
“月兒!”
好像耳邊傳來這樣的相互呼喚,好像那畫麵就是他的昨天。戾氣十足的雙眼漸漸轉為清明,他靜靜地瞪視胭脂,確定她便是畫麵中的女子。
“桓——”胭脂奮力擠出的聲音斷斷續續,淚落得更急。
忽然,奚桓放開她,嘴裏緩緩念道:“月兒……”
胭脂咚一聲跌在地上,摔了個趔趄,滿麵痛苦。
“月兒……胭脂……幻光……”奚桓不由自主地喃喃念道,神思停在某處浮遊之地。記憶像開閘的潮水一樣在他心靈深處全然複蘇,那些經曆生死煎熬、思念之苦的過往將他腦海鋪得滿滿的。
痛得不堪負荷的胭脂聽及奚柏迷惘的聲音,染血的雙手抓住他的衣衫,猙獰可怖。
“月兒……胭脂……幻光……”奚桓還在不停叨念。
另一方,玄素終於落下第二刀。褚嫣抱住銀風滾向側麵,逃脫一劫。此時的銀風已經身半麻木,沒有知覺。褚嫣封住銀風穴道,以減緩血流趨勢,而後躍起,抽出腰上的劍,與玄素大戰。
雙方士兵殺得麵紅耳赤。由於人數懸殊,再加上心理優勢,蒼隱士兵漸漸占得上風。
褚嫣與玄素,鬥作一處,不時觀察四周境況。待她看見奚桓呆站在原地、念念有詞的情形,怒從中來,咆哮道:“還不快殺了她?”
她這一出聲,給了玄素機會,刀鋒一抹,大片衣衫被削落,露出粉嫩的手臂。
胭脂聞聲,迎目過來,見褚嫣有些狼狽的樣子,怨恨之色漸而濃重,扶著奚桓身體站起來。奚桓竟然沒有避開,任她攀附在身上,感覺極度舒服。
褚嫣見此,又驚又疑。難道他恢複了記憶?她是怎麼做到的?
“妖女,受死吧!”玄素凶狠地出刀。
褚嫣閃身離地,騰起幾尺高,而高高的發髻卻遭了殃,被玄素的刀鏟掉一半。烏發散亂,將傾城傾國的臉覆蓋住,邪惡異常。“奚桓!殺了她!”
奚桓背轉身,瞄見褚嫣,歪了歪頭,無言地看著她,嘴裏念念有詞:“褚嫣……雪狼……”
“桓,你記起來了嗎?”胭脂死死捉住奚桓衣襟,很是緊張。
奚柏撐住身軀,一隻手搭在奚桓肩上:“皇兄……”
奚桓肩一沉,心弦一震,情感的洪流奔湧而出。是的,胭脂……他的月兒……他的蒼隱帝國!在玉霞關前,他與燕陌決戰在即,雨絲紛飛,莫名其妙出現許多白煙,跟著所有人都被籠在煙霧中。一個白影迅速衝到他麵前,用什麼東西熏暈了他。等他再醒來就看見褚嫣。
一切都明白了!他使勁搖晃著依然還很沉重的頭,腦子裏那些模糊的概念逐漸清晰,手輕輕樓住向下滑的胭脂,憐惜之意溢於言表。“胭脂,我是不是做了許多錯事?”
想起臨昭之死,胭脂臉色一黯,緊接著欣然一笑,安慰道:“那不是你的錯!”
奚桓一手持幻光,一手扶胭脂,瞟見她傷痕累累的身體,意識到自己出手極重,歉意浮上心尖,萬分悔恨,“胭脂,我傷了你……你的傷口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