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br>
婉竹欲朝著容碧擠出一抹笑容來,可因實在擔心鄧嬤嬤的緣故,這浮在臉上的笑容便顯得十分勉強。
不知為何,她心裏惴惴不安的厲害,既是擔心鄧嬤嬤,又生怕她太過勞神勞思而傷了腹中胎兒。
碧白和蘆秀兩人將那隻似糯嘰嘰的團子一般的白兔抱到了婉竹身前,變著花樣兒地扮活寶,想試圖以此來分散婉竹心裏的擔憂。
可婉竹卻隻是目光沉靜地望著這幾個丫鬟,並道: “嬤嬤那兒沒消息,我安不下心來。”
容碧與碧白麵麵相覷了一番,大約是明白她們姨娘在孕中心思敏感,又因最為信賴鄧嬤嬤的緣故,將她當成了情感支柱。
一日裏若是見不著鄧嬤嬤一麵,她心裏便空落落得好似缺了一塊一般。
一刻鍾後,滿頭大汗地靜雙先一步趕來的碧桐院。
婉竹也不計較什麼男女大防,便由容碧等人攙扶著走出了正屋,在廊下追問靜雙道: “嬤嬤可是宿在了家中?\"
靜雙搖了搖頭,將疑問聲壓在了話音之下,他說: “我問了紅喜,她說嬤嬤兩個時辰就已回府了,還給姨娘帶了一甕自家醃製的鹹菜。\"
話音甫落,婉竹的身形微微一顫,那股縈繞在她心口的恐懼終於做了實,事涉關心之人,她也沒了往日裏的分寸,隻問靜雙: “爺在何處?”
靜雙見婉竹如此焦急,便也飛快地答道: “爺在老太太院裏,商量著國公爺起複一事。”這話的意思便是朱鎏堂叨擾齊衡玉。
可除了讓齊衡玉救下鄧嬤嬤以外,她還能有什麼法子去鬆柏院撈人,她是妾,杜丹蘿是妻,再沒有小妾硬闖正妻院子的說法。
婉竹攥緊了手裏的錦帕,因過分的驚懼和心跳如擂的窘境,讓她潔白的額上滲下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容碧等人也都高懸起了心,不必靜雙把話說白,也知曉鄧嬤嬤必是被鬆柏院的人給綁去了,且世子爺又在老太太院裏談要事,隻怕一時半會兒抽不出空來。
“姨娘別急,不若去尋大太太,讓她出麵去問一問鄧嬤嬤的安慰,世子夫人也無話可說。”靜雙小心翼翼地說道。
婉竹卻是沉思了半晌,而後便揚眸篤定地與靜雙說: \"大太太不好插手爺後院的妻妾之爭。\"
杜丹蘿分明
是惱羞成怒,用在她身上的毒計落了空,便要拿更加勢弱的鄧嬤嬤泄憤。嬤嬤是這樣良善的人,也不知這兩個時辰裏在她手上吃了多少苦。她不敢往下深想,隻怕淚水會決堤而出。
娘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景象徐徐地浮上她的心畔,明明已瘦弱的隻剩一把骨頭了,卻還要強撐著跪倒在木床上,求她那位黑了心肝的爹爹,不要把她發賣了。
為什麼呢?
娘親做錯了什麼?
這一刻,婉竹心裏對杜丹蘿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她垂下首,瞧著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而後便與靜雙說: “你去跟爺說,就說我見了血,肚子疼的不得了,讓他務必馬上趕來碧桐院。\"
她將“馬上”二字咬的極重,唇齒間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怒意。
她想,人活在這世上總會有些逆鱗是旁人無法觸碰的存在。
她的這片逆鱗便被杜丹蘿觸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