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念——奴——不過,念奴,你這副這麼逼真的人皮麵具是從哪裏弄來的啊?我記得你是主攻學搜捕人以及搜集信息的玄武堂的弟子啊?”我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玄隱門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護法分管四個分堂:青龍堂的弟子主攻剛猛武功;朱雀堂的弟子主攻下毒暗器;玄武堂的弟子主攻搜捕搜集;白虎堂的弟子主攻療傷易容。
雖然武功方麵是人人都要學的,但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側重點還是有所不同的。這易容術,明明是白虎堂的弟子的學習範疇啊?
“娘娘,你忘了,梅師姐她是白虎堂的弟子啊!這副人皮麵具就是她送給我以備不時之需的。這可幾乎是白虎堂裏麵最好的人皮麵具了呢,薄如蟬翼,深長直至脖頸處,因為是從真人臉上揭下來的,又以我玄隱門的獨門奇藥浸泡過,因此與真的皮膚並無二異。就算是他人近在眼前,也看不出個真假來,而且……”念奴一邊用一塊透明度大約為百分之七十五的粉紅色紗巾,細致地遮住了我的大部分麵孔,一邊口中喋喋不休地說道。
“而且水火不侵,如果不用藥,最少也要一年的時間才會自動脫落,對不對?”我幫念奴接上了後麵的話。“小梅她,不愧為跟了我這麼多年,考慮得很是周到呢……”
“是啊,梅師姐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離開一樣……”念奴不禁也跟著我唏噓感慨起前塵舊事起來。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時辰到了,我們,出去吧!”心中暗歎一聲,我望著鏡中自己的那副蒙著麵紗、眼中麻木得沒有任何感情的麵容,淡淡地說道。
封妃,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勉強可以算是一件嫁娶喜事,隻不過我所要嫁的那個人比一般的人要特別一點罷了。所以我身上的裝扮,以及整個靳王府的建築物的裝扮,都是以喜慶的大紅色為主要基調。
在兩個丫鬟的扶持之下,蒙著麵紗、活像一隻全身上下都掛滿了鈴當的獅子狗的我,邁著碎布來到了靳王府的朱漆大門前。
爹同樣也是身著一襲的大紅朱衣,上麵繡著栩栩如生的百獸,頭戴著隆重的精雕金冠,站在門外。
按照天乾王朝嫁女的規矩,女兒是必須由父親親自從家門口背上花轎的。我們家也同樣按照規矩辦事,唯一不按照規矩辦事的,是李若寒。若是一般的尋常人家,迎親的時候新郎當然會親自來到新娘家的門口迎娶,可是李若寒很明顯就沒有。
靳王府門口,一輛金黃色的布帷車輦充當著皇妃的花轎,威風凜凜地停在那兒,十二對長長的鵝毛宮扇分別排在最前麵,各式的儀仗隊也整整齊齊地排成兩排。威風是夠威風了,可惜並不見將要迎娶我的那個人的身影。
這是可以理解的。第一點,李若寒貴為當今的真龍天子,肯娶我已經是靳王府天大的榮幸了,肯定用不著他親自來靳王府;第二點,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今天,也不隻是靳王府嫁女兒,換句話來說,就是今天不僅僅是我一個人要嫁給李若寒。
與我一樣,在同一天被冊封為正二品皇妃的,還有百花盛會上我見過的當朝左丞相之女南宮茗,和當朝禮部尚書之女董心莞。
一個嫻靜素雅,一個天真活潑,李若寒,可真是有齊人之福啊!
我嘴角扯起一個諷刺的微笑,匐在爹的後背上,讓他把我從家門口背到了金黃色的布帷車輦上。靳王府周圍早就派了身著明黃色鐵甲的皇家重兵維持秩序,但是王爺嫁女、特別是嫁的人還是當今的皇上,可不是什麼每天都可以見得到的尋常事。所以靳王府周圍依然人山人海,萬人空巷,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沒有留意那麼多百姓們的歡呼雀躍、沒有留意那麼多百姓們的讚歎羨慕,甚至,也沒有留意他們臉上那看熱鬧的喜氣騰騰的笑容。因為,熱鬧是別人的,歡樂也是別人的,身為他們眼中的女主角的我,什麼也沒有。
放下車輦上的輕紗帷幔,我盡量挑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在車裏,旁邊隨伺著的是我的三個貼身陪嫁宮女念奴、小寶、小貝。我入宮為妃,可憐她們也要親自跟來,念奴還好,小寶和小貝兩姐妹還以為自己碰上了天大的好運,可以入宮伺候皇妃娘娘,高興得一路上都喜不自禁,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