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有勞愛妃了。”李若寒鬆開禁錮著我的身體的手。
我慢慢坐起身來，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牽扯出全身的疼痛來。掀開被子，雪白的肌膚，從脖頸到腳趾，竟然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全身上下都布滿了血紫和青紫的吮吸與啃咬痕跡，昭示著它昨晚所受到的暴行。兩腿間，染著絲絲的、粉紅的血漬，而那本來就是極為鮮豔耀眼的大紅色床單上，已經幹涸的褐紅色落紅，像一朵傾國傾城的牡丹一樣，讓人觸目驚心地妖嬈著、怒放著。
我忍受著煎熬下床站起身來，拾起地麵的一件白色單衣，無力地套在身上。走到金鑄的精致盆架前，芊芊十指撈起那臉盆中漂浮著的幹淨白色毛巾，擰幹。然後，又一步一步地走回那張精雕喜床。李若寒好整以暇地從床上坐起身來，毫不在意地讓女人看見他的身體，泛出晶瑩的微光的皮膚，沒有絲毫多餘贅肉的矯健身軀，精致的三角地帶……盡管心裏很厭惡，但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的身材，的確完美得像文藝複興時期米開朗琪羅的雕塑。
我抬起酸痛的手臂，撩掛起床邊的鳳紋紗帳，手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在了他的身體上。左肩，是兩排小巧的齒印；前胸，是四道氣勢洶洶的抓痕，我膽戰心驚地擦拭著，生怕又弄疼了他、惹惱了他。的確，昨晚是我親自在他的左肩上咬下齒印，是我親自在他胸口處抓撓出血痕，但是……但是他……他把我……
這是極不公平的，因為他是皇帝，而我是妃子，我哪怕隻是稍稍弄疼了他，也可能會麵臨被處死的下場；而他，他……他就算把我強暴至死，我也不能有半句的怨言……
李若寒把我的困窘盡數收進眼底，他一把奪過我手中的毛巾，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像拎小雞一樣摔回床上，口中冷笑道：“看來愛妃還不怎麼懂得怎樣來伺候人，無妨，朕今天就權當教你一回。”
說罷，便粗魯地一把扯落我身上的白色單衣，使我傷痕累累的身體再一次呈現在他眼前。還是溫熱的毛巾，落在我的身上，漸漸下滑，我用雙手勉強撐在身後，羞愧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愛妃現在會了麼？”李若寒一把把手中的毛巾扔到我身上，饒有興致地問道。
“皇上教訓得是，臣妾知錯了。”我把被扯得破敗的單衣重新拉回身上，咽哽道。雪白的毛巾上染著絲絲的粉紅，把它放入溫水中，那粉紅色便在水中呈優美的多重弧度散了開來，仿佛正在諷刺著我的屈辱。
接下來的這十幾分鍾，真的是我趙曦月一輩子裏麵感到最倍受煎熬的十幾分鍾。盡心盡力地為李若寒擦拭好身體，穿好幹淨的衣袍，最讓我受不了的，是他那一直戲謔地、玩味地，盯著我的眼神。
“皇上……現在已經是……”李若寒已經一身整齊，卻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心裏雖然把他惡狠狠地詛咒了千遍萬遍，但是總歸是不敢脫口而出地問他“你怎麼還不走？！”，我隻好呐呐地開口道。
“把東西端進來。”李若寒神定自若地朝門口說道。
“是，皇上。”一個宮女應聲推門而入，不敢抬頭直視李若寒，隻是把手中端著的托盤放到了我跟前的桌子上。一碗湯藥被靜靜地端放在托盤中，映襯出渾厚的暗褐色來。
“娘娘，這是皇上禦賜的湯藥，請您快喝了它吧！”那宮女恭敬地對我說道。
我明白了，是避孕湯藥。
後宮的妃嬪，沒有得到皇上的允許，是不能擅自懷上龍種的。與皇上度過春宵之後，一般都要被賜避孕湯藥。
好，很好，這簡直是再好不過了，好得甚至是幫我省了特地派人去找避孕湯藥的功夫。
李若寒，你總算也勉強合我意了一回。
我微微一笑，用雙手一把把托盤中的湯碗端了起來，決絕地一仰頭，把碗中的湯藥，一滴不漏地，一飲而盡。
上次的最高記錄，是湘妃一連打破了七碗的湯藥，最終，還是被眾多宮女強行灌下了第八碗。這次，不知月妃，會不會又刷新這個記錄呢？
李若寒饒有興致地打算再次觀看一場的鬧劇，卻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月妃，這個獨一無二的月妃，竟然把那碗係著她一生的榮華富貴的湯藥，毫不遲疑地一飲而盡！她的神情，是那樣的泰然、是那樣的自若，自然流暢，毫不做作，仿佛她飲下的，不是那生生斬斷她的希望的湯藥，而是世界上最香醇的瓊漿玉液。
這……從來沒有一個妃嬪，像她這樣的毫不在意，她的眼神中，沒有不甘，沒有怨恨，甚至是……有一絲的欣慰？！就連是那向來與世無爭的煙妃，也做不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