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6章(1 / 2)

喧鬧的大殿馬上鴉雀無聲,全場矚目這個形容詞仿佛天生就是為我而造的,大家都難以置信地盯著我、盯著他們如此失盡儀態的新任皇後娘娘。錢太守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望這眼前驚豔四射的我,隻是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微臣……不勝榮幸……”

“嗬嗬嗬嗬,錢太守不妨先聽完了再說……”銀鈴般的笑聲從我口中洋溢而出,我越過錢太守,向前輕盈地跳躍了一步,原地轉了個圈,裙鋸飛揚,然後一邊向前度步,口中一邊吟道:

“紅線毯,擇蠶繰絲清水煮,揀絲練線紅藍染。

染為紅線紅與藍,織作披香殿上毯。

披香殿廣十丈餘,紅線織成可殿鋪。

彩絲茸茸香拂拂,線軟花虛不勝物;

美人蹋上歌舞來,羅襪繡鞋隨步沒。

太原毯澀毳縷硬,蜀都褥薄錦花冷;

不如此毯溫且柔,年年十月來宣州。”

巧笑倩兮,我一邊吟詩,一邊踱步,忽地停了下來,當著重臣的麵,把手中拎著的青玉瓷酒壺高高地舉過頭頂,微微一傾,瓊漿玉液便在半空中,從那細長的壺頸中涓涓地流瀉而出,灑入在我的嘴中以及我化了淡妝的臉龐上,濺起的點點酒滴,在這一片的燈紅酒綠之中,仿似打碎的水晶屑末一般地飛揚。

遺世而獨立的麗影迎風而展地矗立在微風中,大紅的衣衫隨風飄揚、烈烈作響,幾縷如墨的青絲,因為剛才的動作,從那高高的、琳琅的雙鳳之髻中鬆散了下來,柔軟地披散於頸脖之後,隨著微風的吹拂,飄飄蕩蕩,縷縷的青絲,直直地纏繞著心底最隱沒的角落。這時的月兒,灑脫,嬌媚,笑靨如花的容顏似雲霞一般的絢麗動人,甚至還隱隱地透著幾分的妖冶。盡管與她的關係已經如此的親密,李若寒還是有些看呆了,一時竟不知如何反應。

“宣州太守加樣織,自謂為臣能竭力;

百夫同擔進宮中,線厚絲多卷不得。

宣州太守知不知?一丈毯,千兩絲,

地不知寒人要暖,少奪人衣作地衣!”

我倏然轉過身來麵對著幾米之外的錢太守,繼續放肆地吟誦完了這首我國著名古代詩人白居易的傳世名作《紅線毯》,前幾句,看似是稱讚此毯是如何的華美、如何的柔軟舒適……而後麵的這幾句,則是直接露骨、毫不留情地批判鞭撻了錢太守他為了獻毯討好帝後而對百姓犯下的罪行。而那批判的矛頭,也隱隱地指向了身為天下之首的皇帝!在座的官員,個個都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之人,想必他們沒有人會聽不懂我的意思。

“哈哈哈哈!錢太守,你可聽懂了本宮的這句‘宣州太守加樣織,自謂為臣能竭力;百夫同擔進宮中,線厚絲多卷不得。’?”我再次輕盈地、同時也是踉踉蹌蹌地在原地轉了個圈,手中提著的青玉瓷酒壺中揮灑出來的瓊漿玉露,在我的周圍直直地劃過一道反光的圓弧,濺落在地。我直接把酒壺對準錢太守的腦袋,“咚”地一聲扔了過去。

我扔東西的精準程度是毋庸置疑的。隻見那青玉瓷酒壺觸目驚心地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直直地砸到了錢太守的額頭正中,隨後彈落在地,碎成晶瑩的碎片,錢太守來不及閃避著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叫一聲,額頭上馬上出現了一塊青紫的淤痕,絲絲的血液滲出。我張狂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丈毯,千兩絲,地不知寒人要暖,少奪人衣作地衣!少奪人衣作地衣!”隨即失盡儀態地癱落在地上的紅毯之上。

“皇後!你簡直太放肆了!”麵色已經被氣得鐵青的李若寒倏然站了起來,重重地把手拍落在桌上,隨即拂袖一掃,滿座的琳琅玉器、瓊漿佳肴皆被他怒不可遏地掃落在地,“乒乒乓乓”地碎成一片。

月兒,你今天是怎麼了?!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要突然在這麼多人的麵前露出如此妖媚醉人的儀態!為什麼要突然這麼放肆!為什麼!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滿座的朝臣官員,見帝王如此暴怒,都皆膽戰心驚地馬上跪拜在地,一些離他比較近的重臣嘴中不住地勸道。

“皇上請息怒,皇後娘娘隻是一時酒後失態,請皇上息怒!”一向最為李若寒信任的右丞相上官睿冷靜地說道,並嚐試著收拾現下幾乎是不可收拾的殘局。他朝我朗聲而道:“皇後娘娘,您這麼說是否也太過偏激了一些?自從皇上登基以來,已多次下旨免除賦稅、大赦天下,並還特地開放了國庫以支持遇災的百姓們,怎麼能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