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
“月兒!月兒!”推開一扇又一扇的宮門,一聲又一聲的急切呼喚在不住地飄蕩。
“月兒,月兒……你在哪裏,你到底在哪裏……”確定了這被百花緊簇、點綴得生機盎然的百花堂之內所有的宮室與房間,都沒有心愛之人的身影之後,心又無奈至極地在陣陣地抽痛著。
是失落,是不甘,還是怨恨?手,無力又頹然地落在百花堂大廳正中的那張座椅的扶手處,試圖去感受哪怕是一絲早已不存在的體溫,燕無痕反複捫心地問著自己。
不知道,隻知道,如此的入骨思念,如此的痛徹心扉,卻還是換不來,她哪怕是一眼的回顧與眷戀。掙紮與痛苦的脈絡,密密麻麻、縱橫交錯地布滿了整個心髒,直至萎縮,直至衰竭,直至痛得不能呼吸……
月兒,為什麼?為什麼不肯留在我身邊,為什麼不肯見我哪怕是一麵?為什麼……
“燕堡主,我百花堂的上上下下都被你搜查過了,怎麼樣,找到了我們的門主小姐了沒有啊?還是認為我們真的有那麼大的能耐,把門主小姐都給藏起來了?”朱雀護法一腳踏進了百花堂之內,高傲地抬起尖削的下巴,滿眼的冷然,諷刺至極地問道。
“在下燕無痕,這次實在是唐突冒犯了貴派,還望護法大人見諒!”無奈至極地拱手朝朱雀護法行了行禮,燕無痕正打算沮喪地離去。
“慢著!燕堡主,你當我玄隱門百花堂分舵是什麼地方,豈能容你在此如此放肆,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揚起手中的冷弓,指著眼前的人,朱雀護法傲然而道。
“此次冒犯,來日在下必親自派人攜禮來向貴派賠罪,護法大人還想怎麼樣?”停住腳步,燕無痕淡淡而有禮地說道。
“阿朱,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本不必如此的斤斤計較、咄咄逼人。”青龍護法隨後也跟著踏入了百花堂之內,沉聲勸道。
“大膽!你……罷了罷了!本門今日才剛剛攻下這百花堂,這次本小姐就不和你計較那麼多,看在傲鷹堡的麵子上,放你一馬算了,還不快滾!”本來就有些心煩意亂的朱雀護法,看著青龍護法的出現,更顯得有些煩躁起來,也就沒了平日裏麵那偏愛百般刁難人、百般折磨人的喜好。手中的長弓一指百花堂的大門,朱雀護法口中極端無禮地喝道。
“兩位護法大人,在下告辭了。”沒有在意這無禮的對待,燕無痕淡然繼續離去,衣擺劃過蒼涼的弧度,整個人也顯得更加落寂了。
百花堂之內,頓時又隻剩下了朱雀與青龍兩位護法。
“你……哼!你我同為護法,你憑什麼命令我?我看你是明顯的胳膊肘往外拐,我也懶得理你那麼多了!”輕叱一聲,朱雀護法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人一樣,嬌斥了起來。轉身便閃進了百花堂正廳旁的一間內室內,口中又忍不住擱下狠話,“本小姐還有要事要處理,你最好不要來煩我!不然別怪我翻臉無情,我的朱雀南溟火,可不是吃素的!”
淡然寵膩地看著那抹雖然已經年近四十,但卻依然像二十年一樣美豔驚人、讓自己從那時起便欲罷不能的火紅身影,青龍護法笑了笑,又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往百花堂門外追去。
子夜,星光如稀疏的雨點一般,懸掛點綴在漆黑的天幕中。朦朧的月光,將那些蒼茫裏的宮室閣樓,與庭院裏麵的那高大的喬木和嬌豔的百花,映照得似籠著一層輕紗薄翼般的如夢如幻。
雖然此時還處於盛夏,可幾片幹枯的落葉,還是帶著無可奈何的歎息聲,不時地從枝頭飄墜而下,落在衣袍之上。偶爾一兩隻本來棲息在百花林之內的蝙蝠,不知道受了什麼樣的驚擾,橫衝直撞般的在陰沉的夜色裏鹵莽地穿梭而過,而後再了無聲息。
夏日也好,秋日也罷。花開,自然就有花殘的一日;葉展,自然也會有葉枯的一天,隻要是花草樹木,都皆擺脫不了這凋謝的命運。那麼,人呢?
月兒,你可知道,沒有了你,我甚至是感覺不到,這世間存有哪怕是一絲的快慰?你曾經答應過我會回來的、你曾經答應過會回到我身邊的!月兒……
“燕堡主,請留步!”身後,兀然響起了留步聲。
“青龍護法大人還有什麼事麼?”找不到月兒,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燕堡主,門主小姐幾個時辰前攻打百花宮之時,落下了這樣東西。燕堡主就留著它,權當是作個紀念罷,也不枉你不辭千裏地來這百花堂一趟。”青龍護法右手一揚,手中的物件,仿佛利器般地射向了燕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