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囚室之中,一身著肮髒的白色囚衣、披頭散發看上去差不多已經變成瘋子的女人蜷縮在囚室的牆角裏。我毫不費勁便打開囚室的鐵門柵欄,走了進去。這裏的區域也屬於比較幽深的區域,甚少會有人經過。不過倒不擔心霞德妃可以越得了獄,因為光是那道鐵門柵欄就有大約10厘米的厚度。於是我便輕易地趁著看守的獄衛們換班外加偷懶的時候,閃了進來。
“德妃妹妹,真是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啊,在這天牢裏麵,過得可還算習慣啊?”我靠近蜷縮在牆角的霞德妃,口中輕喚道。哦不,差點忘了呢嗬嗬,現在李若寒已經沒有德妃了,不該再叫她霞德妃了,應該喚一聲她的閨名陸晚霞才是。
“你……你是……誰……怎麼會入到這天牢裏麵來的?!”陸晚霞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來,用上氣不接下氣的虛弱聲音驚恐地問道。
“真是想不到啊,當初這麼意氣風發的霞德妃,也會淪落到今天如此淒慘不堪的地步。德妃姐姐這麼快就忘了妹妹我了麼?”我在霞德妃麵前半蹲下身,讓她在囚室的昏暗中看清了我樣貌。
“月貴妃?!你怎麼會在這裏?!”看來陸晚霞也沒有變成瘋子嘛,單單是從她還認得我這一點來看,她的神誌還是相當的清楚的。
“不,德妃姐姐,你錯了,妹妹我現在已經不是貴妃了,而是當今的——瑾月皇後。說起來,這個皇後的位子,還是要拜姐姐上一次所賜啊……”我獰笑著擰起陸晚霞的下顎,快意地看著她臉上震驚萬分以及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陸晚霞現在看上去倒是有些發瘋的傾向了。
“嗬嗬……怎麼不可能?”我反問幾欲歇斯底裏的陸晚霞道。
“不……那你怎麼會在這裏?!”陸晚霞終於意識到了矛盾的主要方麵,不是我為什麼成了皇後,而是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天牢裏。她驚恐地指著我問道。
“那是因為,我除了是皇後之外,同時也是七王爺派來潛伏在皇宮之中的殺手。”我輕描淡寫地對陸晚霞說道,就好似我們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一般,“嗬嗬,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反正姐姐呆在這天牢裏麵,想必也是生不如死的,那麼妹妹我就當是做個好心,幫姐姐了結了此生、讓姐姐你做鬼也做個明白鬼吧!”
還沒等陸晚霞放聲驚呼,我便抬起一掌來,重重地拍在了她身上,陸晚霞立刻如一個同斷了線的木偶一般,打橫地倒在了地上,從此再也不會有半點的聲息。我收回手,不住地冷笑。嗬嗬,陸晚霞,當初你趾高氣揚地肆意辱罵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也會有淪落為階下囚的一天?當初你把我按跪在釘板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今天也會有這麼淒涼的下場?
嘴角勾起諷刺殘忍的微笑,我完全睜開了雙眼,正欲起身,卻倏然發現李若寒就俯身睡著在床邊。俊逸雅貴,劍眉飛揚,薄唇微抿,眉宇間永遠都充盈著那遮擋不住的孤傲與落寂。
他……到底也不是鋼鐵鑄就的身子呢……每日繁瑣的政事就已經攪得他心煩意亂不說,我還突然失蹤了這麼多天,更是讓他如此的焦頭爛額,食不安寢……
不過,若寒,我們又見麵了。
眸光一轉,看到他在夢中還緊鎖著的眉宇,我不禁暗暗慨然,拂上他的麵,修長滑嫩的手指輕柔地撫平他那仍舊緊鎖著的眉目,為他抹平這顯露於外的一絲憂色。微涼的指間摩挲過他英挺的眉宇,理順他零散在側的發絲,我甚至是不忍把他叫醒,就隻想那麼靜靜地看著他,輕輕地撫摩著他那俊美得讓人窒息的麵頰。瞥到他眼下因勞累而熬出的黑暈,猛然,心好似被極細的鋼針狠狠的刺了一下,鼻間竟有些微微的酸脹。
若寒,你又……何必如此為我?
我不值得、不值得啊……
見他好象是有要醒過來的跡象,我連忙縮回手,閉上雙眸,裝成是還沒有醒的樣子。李若寒他已經如此的疲憊,應該發現不了我的異樣。
“月兒……”聽到他在輕輕地呼喚著我的名字,我如同童話裏麵已沉睡了千年的公主一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輕輕地扇動了幾下仿佛可以望穿秋水般的眼瞼,又緩緩地半合而上,垂下的細密睫毛映著殿內通明的燈火,在雙眼下投落出兩道陰影,晦暗沉重如羽翅般地輕輕的顫抖。“這是哪裏……我是在做夢麼……”我口中仿佛囈語般地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