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
“你也不忍心對皇上下手，因為你也愛他，是不是？”
“你說夠了沒有？！”我惱羞成怒地一把把念奴的脖頸掐在手中，眼裏噴著洶洶的怒火，逼近念奴的臉，口中恨恨地威脅而道：“華芷音！你實在是太放肆了！你實在是太過分了！你以為，我就真的不會殺了你嗎？！”
“小姐……不會……舍得……殺了……音兒的……音兒所說的話，每一句都……戳到了小姐心裏麵的……最痛之處……”念奴被我單隻手舉到了半空中，雙腳離地，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畏懼的表情，反而輕笑，一張小臉在我的手指的緊掐下，由於缺氧而變得越來越紅，她斷斷續續地堅持對我說道。
“滾……滾……你給我滾！華芷音，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終究還是不忍心、也不可能會忍心傷害她，我把念奴一把重重地扔到地上，口不擇言地對她罵道，隨即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一進到自己的房間，我把房門惡狠狠地一把摔上，最終還是忍不住彎腰癱坐了在地上，“嚶嚶”地哭了出來。
我真的是同時愛上了兩個人麼？
我真的是同時愛上了無痕和李若寒麼？
“小姐，你麵前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麼，你就安安心心地呆在這深宮之中，做你那母儀天下的正宮皇後娘娘，從此不要再與燕公子糾纏不清；要麼，你便跟燕公子走，從此快意江湖，不再理會這宮廷裏麵的一切爭紛，從此不要再理會皇上！”
我該怎麼辦？我該如何是好？
我到底應該順從自己的哪一種感情？是恩情麼？還是愛情？
如果順從義父的恩情，那我最終便要殺了李若寒，然後回到義父身邊，也不知道還沒有沒這個機會再回到無痕身邊；如果順從對無痕刻骨銘心的愛，那我便應該勇敢地拋下這一切，不再理會李若寒，不再理會我爹、我義父，不再理會這一切一切的爭紛，管它這個天下到底是誰作主，我從此隻跟無痕他浪跡天涯……
若是，我真的是……愛上了李若寒，那……我後半生便要留在這深宮裏麵，與他的三千個妃嬪媵嬙日夜爭鬥他的寵愛，背離義父，背離無痕，遠離我向往的自由自在的江湖，從此在這後宮裏麵終其一生，直至紅顏老去、恩斷義絕……
都說自古忠孝難兩全，其實……恩情與愛情，我又該如何做到兩全……
我，到底應何去何從，到底該如何選擇……
翌日。
“娘娘，你該起床了。”念奴如同往常一樣，端著洗漱用具，敲門走進了我的房間裏來，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一臉平靜地說道，仿佛昨晚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念奴……我……”睜開雙眼，我急急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卻不敢直視她，口中吞吞吐吐地囁囁而道，“我……昨天……對不起……”
“什麼？”念奴裝作沒有聽到我小聲的道歉，問道。
“我……哼！對不起啦！”我鼓足勇氣、同時也沒好氣地對她大聲重複了一次。
“娘娘，那你現在，想清楚了麼？”念奴微笑著問道。
“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我從床上站起身來，坐到了梳妝鏡前，任由念奴幫我洗漱梳妝，口中輕而自然地答道，“原來，一開始，我們便是一個錯誤。”
“哦？”
“當初的我，真的是太傻了。我們二人當初根本就不應該選擇來這裏趟這淌渾水的。”我也平靜自然地說道。
“那可是老門主的命令。”
“我活了……十八年，都是在為別人而活的，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這樣的日子永遠都也不會有盡頭，我想真真正正地為自己而活。”我輕輕地說道，說出了我的抉擇。實際上我活的年頭遠遠不止十八年，而是整整的二十九年了。
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拋開我自己心中所謂的、頑固的執念，又有誰可以奈何得了我趙曦月？既然是穿越者，我有這個世界裏別人完全沒有的優勢，那麼我起碼也要活出一個穿越者最起碼的樣子來，我不想再向現在這樣毫無尊嚴地、像行屍走肉般地任人擺布、做別人的工具和玩具，我應該擁有自己的底線，而不是一味的服從。
在現代社會，就算是給予了自己孩子生命的父母、把自己的孩子養育成人或教育成才的父母，都沒有這個權力要求自己的子女去為他們為非作歹！這是個多麼簡單的道理，然而一向自以為是冰雪聰明的我，竟然愚蠢得過了這麼久才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