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眉都沒皺一下,生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

或者說,從一開始他似乎就已經喪失了人類該有的一切,情緒,理智,表情,語言。

處於重傷瀕死狀態時的謝無溫終於露出實際的殺戮人格——

誰都不信,遇威脅便殺。

一個純然的殺戮機器。

最終,那兩根釘子被他硬生生拔了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藥劑瓶自陽光那處咕嚕嚕滾了過來,白列野輕輕開口,像是怕驚擾了他似的,“你不讓我過去沒關係,我給你帶了最好的愈合劑,你快用……”

那藥劑滾到一半就被一槍打碎,試劑在半明半暗處炸開,為黑與白之間添上了第三種濃豔的紅,白列野聲音隨之一頓。

那雙冰寒的眸子無機質地瞧著他,似是最後的警告。

白列野閉了閉眼睛,他知道謝無溫不信他,但是沒想到對他防備到如此地步,一切善意統統抗拒。

難過,自責,痛苦,委屈深深鑽紮透他的心,再睜開時墨藍的眼瞳簡直要和海底一樣深,其中泛著苦澀的波瀾,“好,那你治傷,我我這樣看著你,給你當守衛……這樣總可以吧?你不要害怕我……”

黑暗中男人一眨不眨地盯了他一會兒,在確認他不再動之後終於慢吞吞地放下槍,將鮮血淋漓的雙腿一層層包起來。

包完了雙腿,他倚著牆一點點站了起來,潔白的紗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紅,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形猛然晃了一晃,白

列野下意識地想要衝上去抱住他,

卻被那道冰冷的視線釘在了原地。

他的心抽疼成一團,

他有多麼想要上前將謝無溫抱起來,但是他拒絕他的靠近。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了喧嘩之聲,似乎是別墅內的大批守衛接到了什麼情況,正在大批往這邊趕,從跟著震顫的地麵來看恐怕還出動了軍隊和重型武器。

白列野心中一緊,不能再拖了!

他必須要馬上帶謝無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但是謝無溫現在根本不讓他靠近,他一靠近便是一槍,白列野皮糙肉厚的不怕,但是他怕謝無溫脆弱的內髒受不了槍的後坐力。

不行,他必須要想個方法,哪怕把他打暈也要把人帶走!

謝無溫似乎也察覺到了危險,踉蹌著站了起來,似乎想要往外走,白列野不動聲色地一步步往後退,等待最佳的時機將撲過去將他抱住。

而就在這時,疼得滿地亂滾的迦斯又悠悠醒了過來,見到謝無溫後眼前一亮,被打爛的半張臉艱難開口,“福克……”

而這一聲音瞬間引起了謝無溫的注意,他卻不是用槍,而是拿著剛剛拔出來的兩根細長鋼釘,猛然一甩手,將那鋼釘硬生生釘進了迦斯的腦袋裏!

迦斯一聲慘叫。

白列野看得遍體生寒,但他沒放過這個天賜良機,猛然竄了過去,一把抱住謝無溫束住他的手腳卸了他的子彈,隨後拿槍“砰砰砰”連射了十多槍折磨迦斯。

迦斯死得很慘,被活生生打成了篩子。

若不是此刻時間緊白列野恨不得剮了他,但是謝無溫在被他碰到的一瞬間就如同應激一樣開始劇烈掙紮,他掙紮得力度之大幾l乎讓白列野都按不住,身上的鮮血源源不斷流出來,白列野又焦急又心痛,隻能緊緊抱住他,聲音簡直要比他還要無助,“別怕,別怕……謝無溫,求求你不要怕我……你不要這樣……”

有溫熱的液體落在謝無溫的脖頸處,燙得他輕顫。

白列野抱著他,控製好了力道忽然出手將他打昏。

謝無溫先是一靜,正當白列野微微鬆了一口氣想將人抱起來的時候,謝無溫卻開始更為劇烈的掙紮,那雙森寒無光的眼瞳如同被困得野獸一樣陰騭瘋狂,臉白的幾l乎透明,冷汗劃過他俊秀的臉,看上去脆弱又偏執瘋狂。

這是白列野從未見過的樣子。

如同困獸,如同死神,如同殺戮機器。

白列野萬萬沒想到他的精神力強悍到如此程度,硬生生挺著不暈,眼看他掙紮的太厲害,怕他再這樣下去反而讓自身傷得更重,他隻能忍痛放開,鮮血染了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