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這郎君很不對勁呢(2 / 3)

她拿著那本書,又裝模作樣地品著茶,不過耳朵卻支棱著,關注著外麵動靜。

她聽著腳步聲,阿疇好像回來了,之後便聽到芒兒發出“呀”的一聲,驚喜得不行,再之後就是芒兒不顧一切地撲過去,直接紮到了阿疇懷中。

她忍不住,便從窗欞偷偷往外看,卻見阿疇蹲在那裏,將芒兒摟在懷中,好生親近的樣子,芒兒也喜歡地摟著阿疇的脖子,笑得心花怒放。

這時候阿疇那拿出一個小竹筐,原來他買了兩隻小鴨子,是那種很小的小鴨子,毛都是奶黃的,用很嫩的小嗓子叫著,聽得人心都化了。

芒兒見了,便歡喜得差點蹦起來,口中哇哇哇叫著,那是喜歡得不行了。

而阿疇便笑著和芒兒說話,低聲哄著,聲音格外溫和寵愛。

她看著這一幕,心裏便酸澀起來。

一直以來,她對阿疇多少是有些不滿的,那些不滿是最初成親時的不太甘願,後來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許多微妙的感受堆積在一起。

當然這幾年的夫妻相處也不是沒什麼幸福的喜歡的,那些歡喜會減淡那些不喜,這婚姻便如同掌櫃手中的算盤,撥撥減減的,好一番扒拉,最後算計算計,日子仿佛也能過下去,還不至於非要休了這個男人另外再找。

況且他是芒兒的親生父親。

芒兒是喜歡這個爹爹的,而阿疇對兒子也是真上心。

或者說,這個男人也隻有在麵對兒子的時候才會變得耐心溫柔起來,他對兒子毫無防備。

在他的心裏,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就是他兒子了,而她這個妻子,根本就是外人。

……想到這裏,她心裏那點溫情瞬間蕩然無存,她堅定了想法,必須休夫。

有這樣的夫婿她這輩子都意難平,而芒兒有一個這樣的爹將來連媳婦都娶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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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疇站在庭院中,陪著芒兒看那鴨子。

這小鴨子初來乍到,似乎膽子有些小,東跑西顛的,芒兒就在後麵追。

他現在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的,他自己就像一隻小鴨子,現在他就這麼歡天喜地地追在小鴨子身邊,兩隻烏黑的眼睛滿是興奮和喜歡,那喜歡仿佛要從眼睛裏溢出來了。

他還衝著阿疇興奮地喊:“爹爹,鴨鴨,芒兒的鴨鴨!”

阿疇上前幫芒兒鴨子,他這裏剛捉住,芒兒趕緊湊過來,他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護住小鴨子,生怕小鴨子凍著,要給小鴨子護著。

這時候奶媽過來了,她拿了一個竹筐,竹筐裏放了棉絮和舊褥子,看著暖和得很,芒兒便要將小鴨子放進去。

突然間,一隻狸花貓從牆頭竄過來,那幾隻小鴨子便被嚇到了,都呱呱呱地叫起來,倒是驚得不輕。

芒兒心疼小鴨子,急得趕緊要趕那貓。

奶媽忙作勢用胳膊護住,又在嘴裏喊著:“走走走,別處去,別嚇到我們小鴨子!”

那隻狸花貓是一房養的,平時總是在各房牆頭亂躥。

那狸花貓被轟著,便嗖的一聲沿著牆頭往東邊跑,阿疇隱約看到它嘴裏叼著個什麼,倒像是一張紙,他正疑惑著,那張紙掉到了地上。

他走過去撿起來,上麵卻赫然寫著“放夫書”三個字。

那字跡熟悉得很。

他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好一會,才繼續看下麵的。

這顯然是她抄寫的,她並沒有這麼好的文采,但一個一個字抄下來也算有耐心了。

——這輩子她最耐心抄書的時候竟是給自己寫放夫書?

阿疇視線繼續下滑,下麵則是落款,她自己的,族長的,甚至還有官府的印花。

這“放夫書”也算是手續齊全了,隻需要他再落一個款,他們兩個之間就算是和離了。

他捏著那“放夫書”,怔怔地看著。

初春時的小院落中,孩子的笑鬧聲,鴨兒的嘎嘎聲,這一切都變得有些模糊和遙遠,隻有眼前那些字眼,猶如被放大了許多倍呈現在他眼前。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聽到芒兒好像在喚他,才終於站起身。

他仔細地將那“放夫書”折好,收進了袖中,回首看。

芒兒摟著那小鴨子,笑著道:“爹爹回,娘,爹娘!”

他雖然說得磕磕絆絆,不過阿疇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說爹爹回來了,娘也在家,他很高興。

他眼睛中是他無法表達的興奮和喜悅。

阿疇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讓那奶媽帶著芒兒去幫小鴨子找些舊棉絮做窩,芒兒歡天喜地跟著奶媽過去了。

阿疇便起身,視線落在正房那緊閉的房門上。

旁邊的穗兒見了,湊過來,以很低的聲音悄悄地道:“娘子還惱著呢,阿郎當心些。”

阿疇沒說什麼,便推門進去了。

穗兒站在那裏,倒是愣了一會。

而房間內,希錦坐在案幾前,手裏拿著一本書隨意看著。

阿疇的視線落在那書的封麵上,並不是什麼公子佳人暗通款曲的風流話本,而是一本詩集。

顯然這是她倉促之中拿起來的,並不是她平時會看的。

希錦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起眼,從他的目光中,她猜到了他的意思。

於是便仿佛很是從容地道:“當父母的,總應該為孩子做個好樣子,不然豈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我的芒兒再過一兩年也要開蒙了,我這為人母親的,總應該學習下,好歹肚子裏有些墨水,給孩子開個好頭,你說呢?”

阿疇點頭:“你說的對。”

希錦輕笑了一下:“那你呢?阿疇,你說你都做了什麼?”

阿疇墨沉沉的眼睛看著她,薄薄的唇緊緊抿著。

希錦放下手中的詩集:“你倒是說呀!”

阿疇:“希錦,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不滿,我過去做得也有許多不好,這也怪我,過於謹慎,以後我會設法,會努力,讓你和芒兒過上更好的日子。”

希錦歎了聲:“阿疇,所以你很努力,是嗎?”

阿疇:“有些事在沒有確實把握前,我也不好說,不過我需要向你解釋的是,我沒有喝花酒,那天隻是過去盧大人那裏,和他提一聲貨的事,我也沒有想到他擺下酒席,我當然不可能吃酒,本來就要離開的,結果你恰好過去,才生了誤會。”

希錦:“誤會?你什麼意思?你覺得這是誤會嗎,我親眼看到的,還能假嗎?”

阿疇聲音略有些啞:“確實是誤會,等一切塵埃落定,你自然明白了。”

這麼說著的時候,他想起那放夫書,希錦寫給自己的放夫書。

他濃密的羽睫垂下,低聲道:“我不會害你,也不會害芒兒,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好的,隻能怪我不夠周全,沒能讓你心裏踏實,但是事關重大,萬事終究要謹慎些,所以我才瞞著你。”

希錦聽著:“你說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謀朝篡位呢?”

阿疇聽這話,視線瞬間掃過來。

希錦看他的樣子,明顯有些在意這件事,便輕哼一聲:“你當我不知道嗎,你做了什麼,我都猜到了!”

阿疇:“嗯?”

希錦長歎了一聲,很無奈很無奈地道:“阿疇,我看了那麼多話本,我還能不知道這?你口口聲聲為我好,但你怎麼做的?我的名聲不要嗎?芒兒的名聲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