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了這賞賜後,寧家諸人一個個喜笑顏開,見到希錦,那真是言必稱娘娘,口必說福氣,同樣的話說了一百遍,希錦其實聽著也有些膩,不過好在過一段她們就回去了。
希鈺不想回去,於是說動了她父母,幹脆留在燕京城開鋪子做些買賣。
希錦聽著這個,難免有些疑惑
,覺得希鈺必然是有些打算的,但是也就隨她。
她這個堂妹總覺得怪怪的,但念著一個親緣,且也沒太得罪自己,就隨她吧,萬一真敢鬧騰什麼,捏死她也是容易得很。
寧家的人過來時,洛掌櫃也跟著過來,希錦便安排洛掌櫃開始打理店鋪,準備開張,店鋪要開兩個,一個是專門做外國生意,一個是專門做絲綢的。
這店鋪自然不能以希錦這皇太孫妃的名義開,所以隻能暫時掛在洛掌櫃名下,由洛掌櫃出麵,洛掌櫃來打理,適當給洛掌櫃分少量的紅,希錦拿一個大頭。
對此洛掌櫃自然是感恩戴德,盡心盡力要把這買賣做好。
希錦詳細和洛掌櫃聊了一番,倒是滿意,想著讓他操持吧,這種事自己也懶得多想,隻需要把握好大脈絡就是了。
這時候,又傳來好消息,這次的大試終於放榜了,寧四郎和霍二郎都中了,要去參加殿試,這對眾人來說自然是天大好消息。
霍二郎也就罷了,寧四郎這可是自己本家的郎君,若進殿試,怎麼也都是光宗耀祖了。
而寧四郎進了殿試,這自然也引起不少人的奉承,現在希錦身為皇太孫妃,身份尊貴,官家那裏擺明了要提拔她娘家的,她的娘家兄弟又進了殿試,這必是前途無量。
可以說,人家閉著眼參加殿試,官家都會給個麵子,總不至於名次太差的。
寧四郎也激動得兩眼放光,又覺得心裏穩妥,覺得有人罩著,或許是因為這心思,接下來他去參加殿試,倒是狀態極好,比起其他學子來,雖才學稍遜幾分,可竟是頗為沉穩,以至於官家當眾誇他有“大將之風”。
殿試很快放榜了,霍二郎竟考中了頭甲第三名,為探花郎,至於寧四郎,忝列三甲一百二十七名。
這已經足夠光宗耀祖了!
一百二十七名,雖隻是一百二十七名,但無論如何,他考中了,進士了!
寧四郎其實早有預料,一則自己表現還算沉穩,二則明顯官家那裏是要提拔皇太孫妃母族的,但如今竟考中了,他還是激動,激動得眼睛都直了,差點說不出話來。
接下來,一切就跟做夢一樣,寧四郎被委以重任,還被拎到了禦前,陪著蹴鞠等,至於寧家其他兒郎,也陸續開始被提拔。
燕京城人都知道,這寧家如今是要發達了,隻要皇太孫順利繼位,假以時日,寧家必是燕京城新貴,於是各家勳貴都紛紛投來拜帖,寧家一下子成了香餑餑。
但是對此情景,希錦看著,卻是隱隱不安,寧家人口眾多,如今突然湧來,防不勝防,隻怕是鬧出什麼亂子。
好在這時候族長也來信了,提及家中種種,汝城基業,最後族中諸人到底是回去,隻留了寧家幾位郎君在皇城幫襯著,於是皇太孫府這才算清淨下來。
等送走了各樣人等,天氣已經炎熱,此時已經入夏了。
天氣涼快起來,希錦那六重緯也終於派上用場了。
這洛掌櫃到底是一個能幹的,很快就
把鋪子支撐起來,這次洛掌櫃和舅父過來又帶了許多瓷器,因如今諸位海外番邦國都成了大昭的附屬國,便也開始通商了,通商後,皇城內也陸續有了來自海外的生麵孔,而那海外訂製的瓷器也便開始暢銷起來。
希錦拿到的可是第一手的貨源,造瓷器的本錢要比市麵上低一些,她的貨又是頭一份,在市麵上賣的時候,竟是一口氣賺了個盆滿缽盈。
希錦又讓洛掌櫃把那六重緯和那各樣新鮮貨全都放過來賣,一時生意就是烈火烹油,日進鬥金。
阿疇最近忙得很,過了端午節後,那老官家得了一場風寒,身體大不如前,如今阿疇每日都要過去宮中陪在官家身邊,每每遇到大事,爭議不下的,都要問問阿疇的意思。
這些事都是朝政大事,回到府中阿疇自然並不會輕易提起,不過有時候床榻間,夫妻兩個纏綿繾綣時,說著閑話,阿疇也會透露些消息。
聽他那意思,如今那摩尼教似乎看似消停了,但其實在西南一代招募了人馬,似乎暗地裏越發猖狂,這是早晚要剿的,如今九皇子多少還存著心思,主動提出要去剿滅摩尼教,如今官家也已經應了。
希錦:“啊?那如果他立了功,怎麼辦?”
阿疇聽聞,隻淡笑了下,並不在意地道:“摩尼教已經為大昭之禍患,他若能剿得,也不會二十年依然不死不滅了。”
希錦:“也是……”
好像她很小時候就聽人說起摩尼教了,隻不過那會兒還不至於談摩尼教色變。
阿疇又道:“況且,他若能剿,極好,翁翁必重賞他,待到他日,我也會記得他這份功。”
希錦聽著,沉默。
她知道他這話中意思,即使九皇子剿滅了那摩尼教,那他依然不可能問鼎帝位,顯然阿疇對於這一切盡在掌控。
這讓她心安。
她素來知道阿疇的性子,他並不是狂妄自大的人,若無十全把握,他是不可能輕易說出這種話的。
也就是床榻間和自己提提,對外人絕對不可能這麼說。
阿疇又道:“最近官家身子越發不好,偏前幾日做了一個夢,倒是夢到河海枯竭,醒來後,精神恍惚,便請了司天監來——”
他說到這裏,語氣頓了下。
希錦睜大眼睛:“海河枯竭,那不是好事啊。”
阿疇微頷首,道:“我們大昭屬木德,水生木,木喜水,是以夢到河海枯竭,為大凶之兆。”
希錦:“木德?什麼意思?”
阿疇略翻了個身,長臂摟住她的細腰,解釋道:“就是從五行相生相克之理來推演各朝代,每個朝代都有自己的屬性,比如黃帝見過土龍,黃帝屬土,但是木克土,夏禹曾經在冬日看到枯枝發芽,所以夏朝為木德,就這麼一輪輪下來,我們大昭輪下來,就屬木德了。”
希錦突然想到一件事:“我看宮中處處見水,便是各宮中壁畫也處處是雲海,難道就因為這個?”
阿疇點頭:“是,其實平時也沒那麼多講究,隻是官家身體每況愈下,又夢到河海枯竭,難免憂思過度。”
希錦聽著,道:“隻是夢而已,哪當得真!”
阿疇不言。
希錦歎了聲,想著人老了嘛,就會越發信這些。
可能身體的有氣無力便會滋生這些想法,求助於神佛。
這麼想著,她突然心思一動,道:“他既要信這些,你剛才不是說,夏禹曾經在冬日看到枯枝發芽,建了夏國,所以夏朝為木德嗎,那幹脆讓他看看枯木生芽,或者鐵樹——”
她頓時想到了:“咱們府中不是有棵鐵樹嗎,那鐵樹若是能開個花什麼的,那就是天大的吉兆了!”
阿疇蹙眉。
希錦:“而且是我們府中的鐵樹開花,大昭屬木德,鐵木在我們府中開花,那既是大昭的吉兆,也是我們的!!”
阿疇:“所以……鐵樹怎麼開花?”
希錦眉眼間都是興奮:“我知道一個辦法,倒是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