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賴寶帶著張若風在魏陽城內四處遊逛，美其名曰：考察民間疾苦。好吃好喝自是不必提，還能人模人樣大搖大擺正眼瞧一瞧漂亮姑娘，這也想來也是極好的。
賴寶油嘴滑舌，在底層摸滾跌打了二十多年，也是積累了豐富經驗，說來自然頭頭是道。張若風聽得多了，也漸漸明白一些有關社會和家國之事。他讀過一些書，那是爺爺出關前特意置備的物件之一。現在想來，書本上的知識頓時活泛在腦際，愈是深刻起來。
這一日，離幫主爭奪大賽恰有一天。張若風和賴寶一幹人等照例在街巷晃蕩，隻不過他們這次來到了西街。
這西街比東街整潔繁華多了。沒有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乞丐，也沒有因為雞毛蒜皮小事而爭執的賣家和買家。這裏的風帶著一股淡雅的清香，行走在風裏的人，也一個個笑臉如花。他們看起來比東街更闊綽，更不為生活所累。雖然隻是隔了幾條街，兩地完全一個天上一個地上。這西街人自是不明白東街人的疾苦，張若風想。
生活何以這樣不公？張若風沒來得及細細思量。麻煩旋即而至。
賴寶並沒有告訴他，這繁華的西街並不是他們的地盤。
幾個混混慢慢悠悠地走近。他們製服統一，神色一致，盡是地痞模樣。這職業特征某種程度上不比賴寶差多少。此外，一個個腰間帶著形形色色的武器，煞是威風凜凜。相形之下，賴寶一幹人何其寒酸卑微。
為首頭紮紅絲巾的青年人遠遠便道：“賴蛤蟆，沒想到啊，你還敢過來？”他的語氣滿是傲慢，任何人聽上去都會荷爾蒙迸發。
賴寶卻是上前一步，掛著嬉皮笑臉，說道：“李哥，我們這次不是來尋事的。”
“哈哈。你們敢麼？！”名叫李四的青年人頓時笑了。他身後的弟兄也齊聲笑了。
張若風聽著他們笑得如此爽朗，不禁也被感染，想笑但不便喜形顯於色。他尚不清楚賴寶和這幫人有何嫌隙，但看得出來像是宿敵。一個是小偷和一個混混，都是社會負麵角色，沒有衝突也不正常。然而到底誰對誰錯，張若風有點懵，他暫時選擇先聽他們說下去。
“我們盜幫若不是群龍無首，豈容你們這幫小混混欺晦！”賴寶身後的高個頓時激憤，饅頭大的拳頭捏的緊緊。
高個名叫田豐，食量大，個子也大。但多數情況下他的話並不多，此時他卻忍不住了。
“群蛇吧！”李四再一次回顧身後，再一次湧起震耳的嘲笑聲。
當年前幫主身首異處時，這幫小混混也說過這樣的話。三個月過去了，前幫主屍骨未寒，大仇未報，這幫小混混又在叫囂群蛇無首，田豐實在聽不下去。他凜冽地喘著氣，蓄積這能量和勇氣，打算衝上去。
但此時，賴寶攔住了他。
賴寶知道西街不是他們的地盤。雖然張若風有些實力，但到時候真的群毆起來，自己未必能夠全身而退。何況前幫主之死至今還沒弄清楚怎麼一回事，此時決不能貿然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