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如何這般說?”
“我看少卿一副將我家公主當做小兒樣子,怎麼,覺的公主隻是一尊擺設,哪知道什麼叫查案,隨意敷衍敷衍就過去了是嗎?!”尹問綺難得咄咄質問。
過去他被旁人看輕他從不生氣,但今時不同往日,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看輕我不和你生氣,最多多賺你兩文錢,看輕公主可不行!
“微臣豈敢如此?”弓典誠惶誠恐的解釋,雖是鐵塔一樣的人物,但卻表現出一副謹小慎微、唯唯諾諾的樣子。
這自然是虛假的。
不過是用這小人物一般的麵皮,來掩藏修飾他那初見麵時,便毫不客氣的刺探罷了。
元觀蘊放下茶杯,淡淡道:
“不是認為我什麼都不懂,那今日這一出,就是覺得我會消極怠工、敷衍聖人的吩咐,所以你得先藏上一手。少卿,是這樣嗎?”
聽到這裏,弓典的表情凝重了一點。
下屬對上司辦案能力的小小試探,無傷大雅,他也未曾做出什麼特別失禮的事情,便是公主要發火,也傷不了他多少,倒顯得自己無理取鬧。
但下屬對上司辦案態度的懷疑,卻很嚴重,尤其這件事情,本身便極其敏感,若是公主再巧舌如簧顛倒一下,說他隱瞞線索、有心延誤阻礙查案,搞不好潑天的禍事都到頭上了。
這個公主,不是省油的燈。
但他卻不怒反喜,攀援的裙帶已經從天上掉到跟前了,潑天的禍事目前沒影,但潑天的機會確確實實出現在了眼前,難道還不值得喜上一喜嗎?
這樣想罷,弓典從椅子上站起來,當他不再做出那種唯諾畏怯的滑稽姿態時候,他便顯得高大、威猛,雙目明亮如焰,如同坐鎮大理寺前,辨忠奸善惡的獬豸。
“微臣不敢。”
還是和之前同樣的話。
但這一次,弓典緊接著將懷中全部口供取出來,遞給元觀蘊。
剩下的口供,並沒有像之前口供那樣,鮮血斑斑,髒汙不堪,而是非常正規的白紙黑字,簽字畫押。
元觀蘊將口供拿到手,又聽弓典說:
“昨夜微臣追問,珈藍寺裏負責此事的人極多,有和尚,有淨人。好些都趁著昨天的混亂逃跑了,比如說負責挑選佛圖戶的管事貫行、貫意。
麻煩的是,這佛寺魚龍混雜,有戶牒的尚有長相、年齡等可追索,但更多的是隱匿之人
() 。
這些佛寺(),為了藏匿人口以及私下的一些爛賬(),總不肯告訴我們真實的檔案。
雖可以再進行拷打、訊問,但微臣認為,留下的人總比跑走的人有底氣些,可以嚐試適當收買、分化。
加之,對他們態度和緩,也會叫那些一時受了驚害怕受牽連逃跑的無關人士返回寺廟附近,如此,便能縮小懷疑的範圍。”
“嗯。”元觀蘊平淡回應。
“公主認為,有何良法能確認珈藍寺的名單呢?”弓典又詢問,一旦擺正了態度,他便禮數周全了。
元觀蘊:“你心裏有人選了,隻是不敢說,不過是想要我替你開口。”
弓典心悅誠服:“公主高見。”
“所以,去珈藍寺——”元觀蘊,“找武陵王,讓擅長書畫、又熟悉珈藍寺的他,幫你畫出逃跑的人像。”
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珈藍寺。
除了弓典等人之外,還有寸金與懷櫻。
這兩人之所以會跟著,還是尹問綺建議的。
雖然一番交鋒之後,弓典已經迅速的端正了態度,但這是因為弓典迷途知返嗎?完全是因為公主厲害啊!
因而尹問綺對弓典便帶了天然的三分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