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漣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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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顛簸,舅舅將我帶到一個名字喚作“忠義”的古老小鎮。或許是母親故鄉的緣故,隻一眼頓時生出親切感。

臨近小鎮,映入眼簾的是巨石累積建造的城牆,殘破的城牆上荒草萋萋,仿佛不堪歲月侵蝕的衛兵,早已失去原本的意義,東一段,西一截的被人們拆得七零八落。隻有那如同長城般蜿蜒,挺拔的身姿依稀可見經曆過無數硝煙戰火的痕跡。

走進小鎮,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獨特的香甜氣息----花椒,饅頭,米麵以及一些我無從知曉的物品混雜在一起的味道。這氣息結合小鎮的景象更顯獨特。但凡小鎮上的人閉上眼睛就能在腦海裏搜索到那種熟悉而令人回味的感覺。

我的眼睛仿佛變得迷離,有一種穿梭時空的錯覺,淹沒在曆史長河中的古老文明隨著我的靈魂感觸而複活。

腳下略顯狹窄的街道由各種各樣形態的石頭鋪就,凹凸不平,傷痕累累,帶著歲月的滄桑;街道兩旁的房屋都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木質結構閣樓,隨處可見能工巧匠精心雕刻的各種精美圖案,花草鳥蟲,龍飛鳳舞,不一而足,古樸而韻味十足;就連琉璃瓦和條石鑲嵌建造的屋頂都別具匠心,各塑其型,大巧若拙;仿佛在驕傲的述說一個民族曾經輝煌的建築文化。

小鎮的建築風格淳樸,典雅。自有一種身處其中隻想慢慢的品味----品味那種讓人心緒寧靜的風韻,時間在此仿佛都變得緩慢,毫無意義。

“小家夥,別憂心忡忡了,這破爛小鎮雖然無法和你們那的環境比較,但是應有盡有,好玩的很呢!”

舅舅一臉和善,誇張的笑容讓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隙,讓他額頭上一條條皺紋如蚯蚓般纏繞,愈加明顯,鴨舌帽戴在光禿禿的頭上也不能掩蓋。他帶著哄騙的語氣說出這樣一段話來,或許他的記憶裏我還是那個他隻見過幾次的三歲小孩吧!

他的話讓我詫異,為什麼相同的景物我看見的是美麗,而在他眼裏卻隻是一堆破爛?

我麵無表情,無言以對。

習慣性的又進入一種前途渺茫,自艾自憐的紛紛擾擾之中。舅舅又說了些安慰我的話卻是一個字都未聽清楚。

就在我思緒萬千時,舅舅突然提高聲音,帶著幾許旅途勞頓後終於歸家的興奮,手指前方對我說道:“鋒淩,快看,到家了,前麵那個小巷進去就是。”

順著他的手指,我抬頭觀望,眼睛變得更加的迷離,心“彤”的一聲跳起來如懸空中。這莫非是一場夢!一場美麗如童話般的邂逅正向我慢慢走來。

一個美麗的少女,一身潔白無暇的衣裳,一朵淡雅的桂花,一頭柔滑如絲綢的長發,一隻小巧玲瓏的鼻子帶著些許俏皮,一雙純淨的眼眸就像清澈的湖水磬人心脾,刺人靈魂,偏還有幾分溫柔,善解人意的羞澀。

這美麗由朦朧逐漸清晰,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原來不是夢,這隻有漫畫裏才會出現的少女從前方向著我走來,她的氣質裏帶著令人舒心的文靜,是曾相識。令我癡呆,讓我恍惚,心生奇妙的遐想---莫非是前生的約定,三生三世的等候。

我像傻瓜一般目不轉睛的呆望著她。她就像跌落凡間的精靈緩緩走近,微微低著頭,偷眼好奇的打量我,卻不知為何突然捂著嘴,羞紅了臉,像一隻受到驚嚇的玉兔加快了腳步與我擦肩而過,隻留下一絲淡淡的桂花香。我的腦袋裏萬馬奔騰,轟轟作響。靈魂和全身力氣仿佛都隨著這擦肩而過的邂逅被帶走,神情呆滯,渾身軟弱無力,幾乎無法站立。

“哦!給老子,原來小夥子長大了!”舅舅帶著“邪惡”的笑容,用手狠狠拍我肩膀。

看見他那自以為洞悉一切實則“邪惡”的笑臉,總算知道那美麗的少女為何會害羞的逃跑。

我的臉炙熱如同夏日裏火紅的太陽。

舅舅的家境並不寬裕,這從家裏簡陋的家具和舅媽陰鬱的臉上都能看出。

花了好幾天時間,舅舅求神拜佛,竭盡所能才將我送進鎮上的學校,高價,並且沒有學籍。

總算安頓下來,舅舅帶著他那獨特笑容樂觀的安慰我:“鋒淩,不用怕,我是你親舅舅,有舅舅在就一定把你培養成才。”

看著他那明顯與年齡不符,被生活折磨的仿佛已蒼老的臉,我那顆麻木冰冷的心變得有些柔軟溫暖。

突然想起某個無病呻@吟的“詩人”寫出的一段“打油詩”。

“生存”已是如此艱辛

請別再苦苦掙紮

結局早已注定

談什麼意義

“生活”才是人生起點

讓我們盡情享受命運

有品質的生命

終將散發耀眼光輝

我很無力,懶得浪費精力批駁這明顯不全麵的價值衡量觀。是什麼決定有的人注定隻有“生存”的追求,有的人卻在肆意的浪費資源和生命享受所謂的“生活”。

最讓我羞愧難當的是,我曾經就是那個無病呻@吟的“詩人”!讓我如何批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