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江水綠如藍,碧波蕩漾的湖麵上倒映著萬條垂下的綠色枝條。微風徐徐吹過湖麵,卷起一層層的波瀾跌宕起伏。
岸上人群很多,或三三兩兩結伴而來,或一人獨自沿湖而下,大家的目的無一不是為了湖邊這美麗的景致。湖中停泊著各式的船坊,每座船坊都經過精心的布置,船上歌聲飄蕩,曲聲悠揚,這無疑不是為湖麵增添了絕美的一景。
遊客多了,自然帶動了岸上的經濟,酒樓、茶館、客棧就成了人們爭相歇腳的搶手地方。而這些酒樓、茶館又以鳳來居為最,不止它的酒好,老板娘的美也成了鳳來居的一種標誌。
日頭正中是酒樓最忙碌的時候,二樓廂房內坐著一名悠閑飲酒的男子。他優雅輕啜著美酒,微眯的俊眸帶笑的望著底下來往的遊客。手中的美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往嘴裏送,晶瑩的薄唇引人遐想。很快的,一壇酒就在他毫無意識下被喝了個精光,微醺中他起身朝著另一壇美酒走去。忽然廂房的木簾被人掀開,一道嬌斥響起之際,男子的耳朵以淪陷在女子手中。
“臭小子,底下這麼忙你竟然偷跑上來喝酒,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一個樣貌絕美的女子氣鼓著雙頰,一手叉腰,一手擰著男子的耳垂,聲音帶著責備。
男子腳下踉蹌,整個身子軟趴趴的朝女子懷中倒去。他仰首,一張美的不切實際的男性輪廓映入女子眼簾。男子目光含笑,白皙無暇的臉上最誘人的是那雙仿佛洞察世間一切的深邃眼眸。即使看慣了男子的那張臉,女子依舊微微閃神,粉麵泛著紅暈。
男子醉態懵然一笑,“是是是,小的知錯,小的這就下去幫忙。”他直起身,頎長的身形讓人眼前一亮,微微不穩的邁著步伐朝樓下走去。
“等等,你的麵具不要了嗎?”女子跑回桌前抄起桌上被他遺忘的麵具,跑回去遞到他手中,柳眉微蹙的責備道:“你想引起騷亂是不是?”
男子笑了笑,接過她手中的麵具熟練的帶回臉上,一張俊美的臉立刻隱藏在了這張麵具下。他知道自己的美隨著年齡的增長不斷起著變化,五年前稚嫩的臉早已在歲月的磨練下變得成熟,但這張俊俏的臉卻永遠無法擺脫被女人糾纏的厄運。
樓下如往常那般熱鬧,似乎熱鬧中又與往常有了不同。他習慣先站在台階上觀察人們一番,忙碌中還會偷偷聽聽人們在說些什麼,大大小小的江湖事恐怕沒有人再比他清楚。
目光鎖定在靠窗的那桌,那一桌今天格外的熱鬧,一方小小的地方竟被人們擠得水泄不通。雜亂的人群中他聽到了人們細微的議論聲,似乎裏麵坐了一位相當重要的人。
他好奇的步下台階,帶笑的唇勾起一抹絢爛的笑容。人們早已習慣了風來居這個戴麵具的人,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在他的身上又發生了什麼事,唯一知道的是他是風來居最怪異的小二。
人群越聚越多,場麵似乎到了失控的地步,他晃晃悠悠的來到人群的外圍,伸長耳朵聽著人群間的談話。
“仙女,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吧!我兒子被妖怪纏身,已經三天沒有醒過來了。”一個婦人操著濃重的哭腔哭訴著。
“仙女,求求你幫我家驅驅邪氣,我家最近似乎不安生。”
“仙女,求求你救救我丈夫吧!”
仙女?他咧嘴笑了,環著胸等著裏麵的“仙女”發話。可等了許久,裏麵的人似乎一聲未吭。人們的情緒也跟著不穩定起來,乞求的聲音也越來越多。裏麵的人似乎有了不耐,他聽到推拉椅子的動靜,不一會兒人群簇擁中他清楚的看到一個美的如畫一般素淨典雅的女子走出,一張精致的瓜子臉上表情是一片冷然。
她不聲不響的從人群中走出,嘈雜的人聲似乎從未進入她耳中,她淡定的前行著每一步走的沉穩而穩健。掠過他身邊,她微微撩眼瞥了他一眼,平靜的麵容不見波瀾,蓮步依舊有方向的輕移著。
女子一直來到二樓的樓梯前,眼看她纖細的蓮足即將踏上台階,男子的警告聲從人群中穿越而來。
“小心,你會跌下來的。”
女子停了停腳步,像是猶豫了片刻,最終將腳放在了台階上,她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著,身後的人群突然在樓梯口處停下了腳步,女子的步伐更加輕快起來。她不明白大家為何停下腳步不再跟上來,她卻知道自己的耳根得以清閑了。
鳳來居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鳳來居的二樓從不對外接待客人,像是要留給什麼重要的人專用,沒人知道可他卻一清二楚,因為那個人就是他。他又是何種身份呢?他笑了笑,他隻是風來居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店小二。
女子似乎忘了男子對她的囑咐,正當踏上最後一階台階時,女子的整個身子突然失去平衡從樓梯上跌落下來。
千鈞一發之際,怪異的麵具小二突然衝出人群奔上樓梯穩穩的將她扣在了懷中,一雙露在麵具的外的雙眸笑的有些諷刺。
“我說過你會跌下來的。”
女子平靜的水眸不見一絲驚慌,翦翦雙眸泛起的水光充滿了無知的問號,一張嬌美的臉卻仍是一副淡然的冷漠。“謝謝。”女子生澀的開口,白嫩的頰邊染上了點點粉嫩的紅暈。
“我送你上去。”男子沒有多話,攬著她走上二樓。
底下又是一片騷動卻沒人敢跟上樓,男子直接將她領進剛剛喝酒的廂房內,拉過一張椅子讓她坐在靠窗的位子。
“謝謝你。”女子的臉依舊冷漠,看似無情的眼神卻充滿了純真與無辜。
這是一個集合了兩種矛盾的女人,外表冷傲如冰霜,實則動不動就會臉紅,是因為害羞而臉紅嗎?男子觀察了一會兒,發覺她的心跟她的外表一樣靜,像一汪水清的透徹無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