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還真是快啊!”一個麵色蒼白但卻依然英俊的中年男子走出帳篷,他迎著凜冽的秋風裹緊身上的皮袍子,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也隻有哥哥這樣的人才會做到這種程度吧。”
“阿爸!阿爸!”他循聲轉過身,見夏格笑著向他奔來。一看到這個唯一的女兒,他那飽受病痛折磨的蒼白臉上便露出了笑容。
他,哈齊勒,十四年前也是大漠上人人欽羨的勇士,騎馬、射箭哪一樣都出類拔萃,再加上他英武俊朗的外表,大漠上有多少女兒都將心係在了他身上。就那麼遠遠的看著,看著,隻為了將他在馬背上的矯健身影印入心中。這樣的男人,當年卻與“那喀第一勇士”失之交臂!
“阿爸!”隨著清脆的聲音越來越近,夏格已站到了他麵前,“天涼了,你身體不好,就少出來嘛!”
哈齊勒看著眼前的女孩,倍感欣慰。她肌膚晶瑩剔透,一點都沒有因為大漠的風沙而變得粗糙不堪,一身大紅色的長袍配著外麵白色的毛皮坎肩使她整個人都變得奪目起來,烏黑的頭發辮成發辮垂在胸前,一雙眼睛漆黑明亮,像是會說話似的。
——這孩子長大後會更像她吧……
也正是因為有這個孩子,哈齊勒才堅持到現在。
“夏格越來越像阿媽了。”哈齊勒伸出修長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女兒的頭發,微笑著說道。
夏格的記憶裏沒有阿媽,隻有阿爸,聽到父親這麼說,歪了歪頭問道:“阿媽不是很漂亮的麼?”
事隔這麼多年,哈齊勒想起那個女子心中又是一陣抽痛,那一別,卻也已經過去近十年。“夏格也漂亮啊,等夏格長大了就和阿媽一樣漂亮了。咳咳……”
“阿爸,快進帳篷吧。”夏格見父親再次咳起來,連忙將帳篷的簾子掀起。哈齊勒點點頭進了帳篷:“今年秋天似乎比往年咳得厲害,這分明才入秋。”
“族長請的大夫不是開了藥嘛,不起作用麼?”年幼的女孩擔心的望著父親越來越消瘦的臉頰,一下一下用手撫摸著他寬闊的後背。
哈齊勒強笑道:“別擔心,沒事的。阿爸自己的病自己心裏清楚。”其實這病在夏格出生的前一年就落下了,最初以為自己要死了,沒想到竟然漸漸的恢複了過來,隻是到了冬天有些輕微的咳嗽。隻是近幾年,一年比一年厲害,隻是為了這個女孩一直在撐著,可現在明白自己這病,一年前就已經在咳血了,應該不會再撐多久了。
“阿爸怎麼得上這病的?”總聽說阿爸以前是那喀數一數二的勇士,可是自夏格有記憶以來,阿爸卻一直是這副被疾病纏身的樣子,不由得好奇起來。
“咳咳……太久了,阿爸都快記不清了。總之是還沒有你的時候。”哈齊勒淡淡一笑,將眼光從女兒臉上移開,緩緩飄遠——他如何能不記得那時的事?那才是他的開始,是他幸福的開始,也是他生命的開始,他相信至死都將記憶猶新,。
那時他還是一騎白馬、一彎長弓馳騁大漠的少年,英武的臉上帶著大漠人少有的清俊,揮鞭策馬的身姿宛如翱翔在青空中的蒼鷹,英挺而矯健,無論在哪裏都最受人矚目。
當然,在那場賽馬中也不例外。
數十名二十歲以下的那喀少年們身著斑衣,腰係彩帶,跨著身材健碩的駿馬整齊的排在草原上,昂首挺胸,神情嚴肅。周圍聚滿了那喀的男女老少,紛紛猜測著哪位少年會奪魁。
正中的一匹白馬明顯比旁邊的馬高出一個耳朵,強壯有力的前蹄自信滿滿的踢著腳下的青草,點點泥土從兩側飛濺出來。而馬背上的少年更是惹人注意,一身絳衣穿在身上更映襯得他唇紅齒白,目若星辰。四周的觀眾有大半將賭注押在了他的身上。
鼓聲猛的響起,少年們手中長鞭落下,胯下駿馬後蹄用力一蹬,絕塵而去。數十匹駿馬齊頭並進,然後前後錯落開來。觀眾們的呼聲也隨著越來越密集的鼓點而高漲起來。
忽然一匹棕色的賽馬失控,帶著主人衝入右側人群。人群在尖叫聲中慌亂的四散開,推推攘攘中一個少女居然被擠進賽場。節奏不一的“塔塔”聲越來越近,眼看衝在最前麵的馬蹄將至,而所有的觀眾們卻隻有尖叫與驚慌,有的甚至絕望的捂上了雙眼。站在賽場中央的少女也愣住了神,怔怔的盯著頭頂上高高躍起的駿馬前蹄,隻是被嚇得呆住,就連躲閃也無法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