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雷貞笑著搖搖頭:“沒事,血快流沒了,等流幹了就不流了……”
“巫醫!巫醫!快將我的血渡給夫人,是不是夫人就沒事了?”達塔衝著一旁跪著的巫醫大聲喊道。
“族長大人,哪裏有這樣的神術啊,血隻有往外流之理,哪裏能再送回體內?夫人她……”
望著奄奄一息的忽雷貞達塔說不上話來,悲痛與內疚之情同時湧在胸口,翻騰不去。雖說與忽雷貞之間隻是政治交易,但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念及忽雷貞真心待己,又無異心,達塔胸口一酸,大聲哭了出來。
“有件事,我……我一直沒對你說……”忽雷貞用力伸出手將腰帶拿在手中,“你看口袋裏麵……”
達塔抹了抹眼淚,心下雖覺奇怪,但還是將小口袋裏麵的東西取了出來,一粒指甲蓋大的翠綠色的珠子滾落在他掌心:“這……這個不是我的……怎麼在你這裏?”
忽雷貞閉上眼勉強扯出一絲微笑:“族長大人定沒有看那……那瓷瓶中的東西,裏麵早已被我換成……換成石子……在大人去往中原的……的日子,我擅自取出了這粒貓眼石,本以為……本以為大人遲早會再帶我去那裏,可……可……請大人恕罪……”
達塔雖將瓷瓶取出,可正如忽雷貞所說並沒有打開來看裏麵的東西,成年後的他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他想或許自己不必再將珍惜的東西偷偷藏起,他本想用那個小小的瓷瓶來封存過去被壓抑的歲月,因此才沒有發現瓶子裏早已沒了珠子。他將珠子放到忽雷貞手中,雙手緊緊包住她冰涼的手:“我不怪你,不會怪你……”
“這粒珠子陪我多年,就像……就像在我身邊一樣。求大人讓我……讓我帶它走吧……”
“你不要走!你不走這個也送你,我親手送給你……”
“真……真的麼……”
達塔一愣,含淚重重的點了點頭。
忽雷貞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顫巍巍的抬起手,撫上達塔的眼角:“雖然變得模糊了,但在我的記憶中,族長大人還是……還是十年前那個背我回來的樣子,看來……看來隻有我一個人停在了十年前……”冰涼的手指忽然滑過達塔淚濕的臉頰,在空上劃了一條無力的弧線,跌落在被鮮血浸透的長裙上。
達塔跪坐在忽雷貞身邊,隻是流淚,卻哭不出聲來,感受著生魂漸漸離她遠去,帶著無限的留戀,蒼白的嘴唇微微上翹,眼角的淚水也還沒有幹掉。戰場上可以殺人無數,可現在的達塔卻無法麵對一個女子的屍體。無數種感情衝擊到心底,愧疚、後悔、遺憾……竟沒有一絲是愛,有些恨自己的愛太過執著、太過吝嗇,隻能情不自禁的愛著那個倔強勇敢的異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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