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出現一個矜貴清冷的側臉。
她一邊忙碌地翻閱著文件一邊用英文說著什麼,聽見一聲輕輕的“姐”之後,才發現是薑硯。
“小硯?”她抬眸。
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薑硯僵了一秒,心底翻湧的欣喜像是被風吹得噗噗響的火苗一般,逐漸微弱。
視頻通話通常是二十分鍾,薑稚妤話不多,大部分時候是薑硯在說。
他的生活其實很枯燥,進入娛樂圈
後有種和普通人生活脫節的隔離感,可每當這時,他總是能奇跡一般的想出很多有趣的事。
薑稚妤偶爾會輕聲笑笑,大部分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一顆心似乎還掛念在剛才的工作上。
薑硯的聲音逐漸小了起來。
他像是忽然間失去了全部力氣,悶悶的問,“薑稚妤你最近的學業還順利嗎?”
“挺好。”
隨後就是沉默。
尷尬的沉默在空氣裏漫延。
薑硯盯住薑稚妤的麵容,試圖從那張臉上獲取更多有效信息。
幾秒之後,他失望又克製的開口,“那上次拍的短片呢?”
“國外馬上要上映了,國內估計還有一會。”她的聲音有種玉質金相的質感,格外悅耳,卻讓人感覺很有距離感。
也聽不出任何情緒。
薑硯攥緊手指,“那你其他的……朋友呢?同學和你最近相處得怎麼樣?”
那頭越發安靜了,也不知是在思索,還是耐心耗盡。
其實薑硯一直有些怕薑稚妤,她氣質太矜貴,又太優秀,有種讓她為自己多浪費兩分鍾都是褻瀆的即視感。
他沒敢看屏幕,覺得自己說得太幹巴了,又後悔不應該開這個口。
來自屏幕的視線從薑硯身上緩緩掃過,他屏住呼吸,手背指節處隱約泛白。
“我們相處的很好。”她語氣平直且沒有起伏。
薑硯垂眸咬牙等了幾秒,對方卻沒有再吭聲。他抿緊嘴唇感到煩躁和自厭,又強打起精神,準備找個新話題,好讓這次視頻通話不以冷場收場。
他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
薑稚妤定神看了薑硯好一會兒,低低的出聲,“小硯,你最近是過得還好嗎?你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薑硯的心髒瞬間漏了一拍。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能感覺到裏麵嘭嘭跳動的力度。
“我很好啊,姐!怎麼還問這個啊……”他鼻尖一酸,低頭使勁眨眼把眼淚憋了回去。
薑稚妤頓了下:“很好?”
薑硯抬頭,變臉似的笑了起來,露出兩顆尖尖小虎牙,“我怎麼可能不好啊,我可是大明星哎。”
薑稚妤歪頭打量著薑硯。少年漆黑的眼眸明亮,仿佛是小小的火光在夜色裏被點燃,看起來狀態比平時還要好。
她心想,剛才察覺到的怪異,或許是因為她最近通宵太多太疲憊了吧。
薑稚妤沒有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氣氛恢複成和往常一樣的輕鬆。
清瘦俊秀的少年黑眸明亮,唇角勾著笑,單手托著下巴和薑稚妤分享著自己的生活,他的世界裏似乎充滿了開心的事,就連粉絲數突破了五千萬也要和薑稚妤炫耀一番,滿臉都是“求誇獎”的表情。
“薑稚妤,等你回國之後就知道我在國內有多火了。”
薑稚妤的目光從他臉上掃過,逐漸往下。
她難得的沉默了
幾秒:“大明星,
那你下次見我能別穿海綿寶寶睡衣了嗎?”
……
結束視頻通話之後,
薑稚妤像往常一樣工作了一整天,挑選劇本,修改給導師的論文……
很快到了深夜,她陷入一個真實又奇怪的夢境之中。
她在夢裏看見了薑硯的另一麵。
她和薑硯雖然是親姐弟,可兩人成長環境不同,性格又同樣獨立、驕傲。
在薑稚妤出國念書之後,每回和薑硯視頻通話或是回國看望時,薑硯對她都是報喜不報憂。
那飛揚的眉眼中仿佛沒有半點陰霾,明亮璀璨得仿佛從未受過挫折。
可在夢裏,她看見了三歲時走失的薑硯,在一個冬夜裏被送進了孤兒院。
十二歲被找回來後,又因為在底層摸爬打滾染上的髒話惡習和頑劣性格被早已離異的父母不喜。
薑硯知道父母不喜歡他,心裏有一點點憧憬被打破的酸澀,但更多的是不願意低頭的驕傲和自尊。
薑硯逐漸和這個家漸行漸遠。
十八歲之後,他沒再要過家裏一分錢。
他也確實有這個實力和底氣。
少年成名,出道即大爆,火得如日中天。
二十歲的薑硯臉上展露笑容,一股意氣風發的少年氣,“隻靠我自己的力量,我也可以在這個世界站穩腳步。”
以這樣的開端和自身的才華努力,他本該一生順遂,卻偏偏被姚滿月盯上了。
姚滿月原本隻是個普通人,從家境、長相到工作全都平庸至極,卻在綁定了金手指“氣運係統”之後,人生像開掛一般一路逆襲。
她偷取了別人的氣運,自詡“人形錦鯉”,哪怕她什麼也不懂都能給公司高層指明正確的方向。
甚至隻要日常和她多接觸,體弱多病的大佬就會逐漸恢複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