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也是低著頭,局促不安的樣子。
“夫子,我……我……”小胖子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不是又貪玩了?”
“不是……我……我……”聽見薔薇的責備,小胖子趕忙解釋,卻依舊吞吞吐吐,無法說出個囫圇話來。
薔薇無奈地搖了搖頭,蹲下了身子。雙手輕柔地搭在小胖子的肩上,直視他的雙眼。
“要是你說實話,不管是什麼原因,夫子都不罰你。要是,說謊的話,夫子我可就絕不手下留情了。”薔薇說的話雖然嚴厲,眼神中卻是和善的。
小胖子看著薔薇美麗的眼睛,吞吞吐吐了幾下之後,終於說了話。
“虎兒這幾天生病了,沒辦法和爹娘一塊去放牧。我看虎兒一個人在家怪孤單的,就去虎兒家陪他玩,一時就忘了字兒的事。”
薔薇看著小胖子猶如受驚的小鹿一般,閃爍著他烏溜溜的黑眼睛,一時也忘了生氣。況且,小胖子也乖乖說了實話,她也沒有責怪的道理。
於是輕輕捏了捏小胖子的小鼻子。
“陪虎兒又不是什麼壞事,你怎麼就不敢說與夫子聽呢?還有,下次別再粗心地把功課給忘了。”說完,薔薇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去玩吧。”
小胖子揉了揉鼻子,臉上的驚慌一掃而盡,小跑著回到小夥伴的周圍,一會也就笑著叫著玩開了。
看著玩得瘋了的孩子們,薔薇無奈的搖頭,卻也笑得燦然開心。
不遠處的賢驍,早將這一幕全看在了眼裏。
這幾日,賢驍時常看到薔薇與聚落的孩子們玩在一起,耐心地教他們讀書寫字,或者是□□的一些新奇遊戲。
在賢驍看來,原本眉眼之間有股孤傲之氣的薔薇,在與孩子們相處時那股孤傲之氣全部消失無蹤。剩下的隻是親切和恬淡。
賢驍以為,薔薇隻是為了留在聚落裏才詳裝與孩子們相處融洽。
但是一看見薔薇笑起來的樣子,燦爛卻不輕浮,沒有絲毫虛假。
他還常常因為薔薇的笑顏失了神。薔薇與他平日接觸的漢人太過不同,這讓賢驍不得不時常考慮是否該對漢人改觀這件事。
於是,對於薔薇的逐漸友善起來。
這日,賢驍到帳子裏找薔薇,恰巧朗肆正在為薔薇查看傷口。
薔薇露出整條左臂和左肩,肩上纏著新的繃帶,看來朗肆已經為薔薇換了新的傷藥。
“傷口愈合了大半,不劇烈拉扯的話,應該無大礙了。”朗肆濾出陶罐裏的湯藥,瞬間,濃重的湯藥味道充滿了整個帳子,“前幾日事務繁多,也無暇顧及姑娘的傷勢,今日看來是恢複的極好。”
“這還要多虧賢驍近日來的悉心照料。”說著,薔薇便向著賢驍展露美麗的笑顏,賢驍不禁又看得呆了。
“隻不過,敢問姑娘,你左臂上的舊傷是怎麼回事?”
賢驍被朗肆的問話拉回了注意力,這才看見薔薇的左上臂,接近肩膀處有一大塊猙獰的燒傷。
“看傷口的顏色和情況,想必是很久之前的吧。”
薔薇若無其事地看著臂上的燒傷,仿佛它本身就長在那裏一樣。但在賢驍看來,薔薇雪白的玉臂上,那塊燒傷顯得格外猙獰和突兀。
“不過是小時候家中失火留下的舊傷,不提也罷。”
“姑娘莫要輕視了這燒傷。”朗肆看著薔薇不以為意的樣子,不免開口提醒,“想必姑娘兒時受著燒傷之時,也傷著骨頭了吧。”
看見薔薇點頭,朗肆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這下可謂是新傷加舊傷,後患無窮。”
“不知二哥何意?”薔薇心想,這燒傷已是七八年前的事,早已痊愈,為什麼又後患無窮了呢?
“那枚貫穿你左肩的箭矢,射穿了你的肩骨,創口周圍的骨頭龜裂開來,很難痊愈。再加上你兒時上了臂骨,骨頭愈合的速度本就比常人慢。三年之內沒有受傷還好,若是三年之內再傷到左臂,恐怕你這隻手即使保得住,也難以靈活如前了。”
薔薇皺了皺眉,在心中思索朗肆話中的深意。但不久就舒展了眉頭,微微一笑。
“謝二哥叮囑,薔薇今後定會注意。”
聽了朗肆的話,賢驍心中不免十分擔心薔薇的情況。但見薔薇隻是微皺了眉頭,之後又若無其事地微笑。
仿佛受傷的不是她,有可能失去左手的也不是她一樣。
這樣的豁達無畏的女子,在胡人之中也是少有。何況是個貴胄人家出生的漢人小姐。
這名女子,與他見到的所有女子,都非常非常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