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有些‘陰’暗,‘床’上躺著一個紅衣少‘女’,半舊的綢被搭在她的身上,漆黑長發散了‘床’,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鍾敏言慢慢走過去,眼怔怔地望著她,心中好像被人用刀鋒狠狠擦刮著,痛得他緩緩跪了下來,緊緊握住她的手,好像這樣就能獲得一些勇氣。
很久很久,他沙啞的聲音在靜謐的屋子裏響起,“玲瓏……都是我地錯……”
他不該在高氏山丟下她一個人,更不該最後放棄搜索跑來浮‘玉’島。
記憶裏那個如‘花’少‘女’,烏溜溜的眼珠,似嗔似喜看著他,麵上紅暈乍現,最後一咬牙,嗔道:“鍾敏言,你倒是給我一個‘交’代!”
是的,他還沒有告訴她,自己是多麼喜歡她,很早以前他就在幻想,以後一輩子都與她一起過。他應當早早就告訴她,抓著她地手,不管她如何掙紮,也要輕聲而且堅定地說給她聽,他喜歡她,這輩子也不會離開她。以後成婚,他們要生很多孩子,他喜歡‘女’孩兒,要長得和她一樣。
修長的手指拂過少‘女’木然地臉龐,有幾滴水輕輕落在她衣服上,很快就暈染開來。
“玲瓏,你等著我。我們很快會再見地。”
鍾敏言吸了一口氣,起身拉開大‘門’,璿璣三人還在‘門’口等著,沒有要走的意思。
“進來說。”他低聲說著,抬頭看了一眼那些浮‘玉’島弟子。
四人一起走進屋子,將‘門’關上,禹司鳳見他臉上還有淚痕,便無言地拍了拍他地肩膀,不知說什麼是好。
鍾敏言沉聲道:“這樣不行,每天都有人跟著,一直到離開浮‘玉’島。想必師父也不會讓咱們再繼續曆練了,必然押著一起回少陽峰。我們得想個法子把這些人甩開。”
璿璣早就憋了一肚子邪火,當即道:“直接殺出去吧!”
禹司鳳按住她,“冷靜點,這時候不能暴躁。無論如何,這也是各位掌‘門’的好意,怕咱們白白送死,鬧僵了反而不好。我想,這些人也不可能一整天都跟著咱們,總有換班疏忽的時候。咱們等到夜深人靜,他們都乏了,再偷偷溜出島。”
“那他們要是一直不疏忽呢?咱們就一直等著?”璿璣近來被這些事‘弄’得脾氣很大,倒有點玲瓏那種不顧一切的魯莽勁了。
“璿璣。”禹司鳳叫了她一聲,沒說別的,隻靜靜看著她。
她垂下頭,半天,才低聲道:“我……我知道啦。我忍著就是。”
禹司鳳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乖孩子。很多事情急躁了反而辦不好。咱們在屋裏呆久了,他們肯定也會加強提防,不如出去走走。”
若‘玉’點頭道:“確實,省的讓他們知覺咱們商量著逃跑的法子。對了,說起來……誰知道不周山在哪裏?我隻聽過,卻從來沒去過。”
眾人都搖頭,看來誰都是聽過不周山的大名,但沒事誰會往那個地方跑。
“我有地圖。”璿璣趕緊取出地圖鋪在地上,誰知四人看了半天,幾乎看成了鬥‘雞’眼,也沒在地圖上找到不周山三個字。
若‘玉’‘揉’了‘揉’額角,歎道:“上古神話裏,水神共工不敵火神祝融,撞倒了不周山,所以人間興起滅頂洪災。那不周山既然能頂天,想必是極巍峨雄偉的山脈,怎麼地圖上居然沒有。”
“你……說的是神話啊。會不會……其實根本沒有不周山?或者……它現在不叫不周山了?”璿璣還在地圖上一點一點搜索著。
禹司鳳沉‘吟’道:“聽說那地方和‘陰’間連通,更有神荼鬱壘兩員神將守護‘陰’間大‘門’。傳說雖然不可盡信,但也不會是空‘穴’來風。我以前聽師父說,不周山是在西方大荒地附近,咱們不如一路西行,到時候再打聽吧。”
眾人商議完畢,這才開‘門’出去,那些浮‘玉’島弟子早已等得不耐煩了,見他們出來,趕緊迎上,笑道:“世兄們要用早飯麼?”
鍾敏言老氣橫秋地嗯了一聲,還補上一句:“上回吃的那個紫米粥不錯,麻煩世兄們幫忙說一聲。哦,還有,浮‘玉’島醃製的那個什麼小菜味道不錯的。”
那些人麵麵相覷,心想難道我們是當下人的麼。然而師命不敢違抗,隻得答應著去辦。
璿璣見他們一臉鬱悶地走了,忍不住噗嗤一笑,鍾敏言出了一口惡氣,舒坦地伸了個懶腰,一旁的禹司鳳和若‘玉’兩人隻有苦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