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此情須問天…(1 / 2)

每個繁華的城市總有一些陰暗的角落,輕易不會讓人發現。那裏聚集了所有的乞丐,地痞,賭徒,通緝犯……很簡單,好孩子是一輩子都與他們無緣的。

禹司鳳說要去見一個人,聽他那尊敬的語氣,眾人以為必定是個世外高人,說不定還穿著白『色』長衫,手裏端著竹製茶杯,裏麵的茶『色』猶如綠玉一般。誰知他竟帶他們在城裏拐來拐去,最後來到這麼個鬼地方。

鍾敏言見這裏屋簷低垂,巷子窄的隻容一個人側身過,地下汙水垃圾『亂』七八糟,臭不可聞,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司鳳,你那個故人……難道住在這裏?”他還不太相信。

璿璣見巷子裏還有好多岔道,許多人也不管地上髒不髒,就大大咧咧地蹲坐在那裏,有的閑聊有的叼著煙鬥,見到他們這一群衣著整潔,容貌俊俏的少年男女,一個個眼睛都看直了,很有那麼幾個人眼光『淫』邪,時而吹一下口哨,說兩句胡話。

“什麼叫兔兒爺?”璿璣耳朵尖,早就聽見他們那些不正經的話,轉頭去問禹司鳳。

幾個少年都是一呆,又尷尬又惱怒。鍾敏言哼了一聲,禹司鳳裝作沒聽見,若玉隻得幹笑道:“這個嘛……市井葷話,知道了也沒意思。”

璿璣見那些人大口抽煙,噴出來的幽藍煙霧隨風飄過來,帶著『藥』石的芬芳,還挺香的,那味道有點像少陽派仲陽峰那裏的丹房,練丹『藥』的時候散發出的氤氳香氣。

“是五石散!”鍾敏言臉『色』微變,急忙捂住鼻子,見璿璣還抬頭去聞,急忙一巴掌拍向她的後脖子,“傻瓜!那是有毒的!上癮之後就人不人鬼不鬼,你還嗅什麼!”

璿璣被他打得“啊呀”一聲,後脖子上痛麻一片,不由捂著痛處,無奈又鬱悶地看著他。他肯定是故意的,還記恨那晚輸給她一兩銀子,這是標準的報複!六師兄一向小氣!

鍾敏言咳了一聲,掩飾心虛,見禹司鳳來到一座破爛的屋門前,抬手敲了兩下——那門很虛弱地被他敲倒了,咣當一聲摔在地上,頓時汙水濺了老高,嚇得眾人急忙跳起來躲。

“喂!我說你那個故人不會真住這裏吧?!”鍾敏言忍不住了,這地方怎麼看怎麼不正經,司鳳的那個故人,不會是個大壞蛋吧?

禹司鳳眉『毛』都沒動一下,很自然地踏著腐朽的門板走進去,裏麵是個同樣破爛的小院子,種著兩棵快要枯死的鬆樹,周圍堆了許多他們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家具和雜物。

“敏言,人不可貌相,世外高人,那個……做事一向不按條理……”

若玉費力為他開脫,冷不防腳下咯噔一聲,門板被自己踩空了,他半隻腳都浸在汙水裏,隻驚得臉『色』都綠了。

禹司鳳在裏屋的門上敲了兩下,結果裏麵沒半點聲音。他有些不甘心,用力再敲——還是沒反應。他急了,抬腳就把門給踹飛,厲聲道:“柳意歡你給我滾出來!”

又一扇可憐的門死在他腳下,屋裏依然靜悄悄的,眾人忍不住好奇,探頭往裏麵看,隻覺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裏麵簡直不能叫人住的屋子,應當叫“豬圈”,或許豬圈還比這裏幹淨清香一些。

這下連璿璣也受不了,捂著鼻子倒退好幾步,差點被熏得眼冒金星。禹司鳳在屋裏仔細看了一圈,確定了沒人,隻得抽身出來,把那扇裂開的門扶起來,勉強搭在門框上繼續履行它身為“門”的職責。

大概是他們的聲響驚動的隔壁的人,一個老者扶著拐杖走過來,道:“要找意歡啊,現在這時辰,估計還在河邊畫舫裏睡著呐!你們不如去那裏找他。”

畫舫?眾人都有些奇怪,這玩意應當是隻有有錢人才能上去的,看這個人的家簡直一貧如洗的不行了,大概老鼠都不願光顧,他居然有錢去畫舫睡覺?

禹司鳳的臉『色』大變,急道:“所謂的畫舫……莫不是嬌紅坊?”

那老者『露』出很猥瑣的笑容,一副“我就知道你們幾個年輕人不學好”的樣子,嘿嘿笑道:“慶陽的畫舫,除了那裏,還有更出名的嗎?”

禹司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恨了一聲,隻得轉身出去。

璿璣悄悄去問若玉:“嬌紅坊是什麼東西?有吃的嗎?”

若玉為難地想了很久,才幹笑著解釋:“這個嘛……大概、也許、應該……有的吧……不過……那裏不是什麼好地方。”

那裏自然不是什麼好地方,因為嬌紅坊是慶陽最有名的『妓』院。有名之處不在於裏麵的『妓』女絕『色』,或者服務周到,而是因為它裏麵什麼樣的人都可以進,哪怕你是隔天就要殺頭的囚犯;什麼樣年紀容貌的女人都可以做『妓』女,哪怕你是年過七十的老嫗,最關鍵的是,這裏價格低廉的讓人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