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1 / 3)

隱廬二樓包廂

崔昫和她隔著一張赤漆欟木胡床,兩兩相對。喵喵尒説

已經過了最開始見到他時的怔忪,趙玲瓏挑眉興致地看了他片刻。

真心話說,崔昫長得真的很英俊。

他自小就是渝州城的一道風景線。不管是在街麵上走,還是以前在學館進學,從掃地伺候茶水的婢子到各家貴女,無一不為他傾心。

就如此刻,他什麼都不用做,隻筆直地席地而坐,卻偏偏一副聖人麵孔,任是誰來都威嚴凜冽不可侵犯的模樣。

崔家和趙家不一樣,自家中走上科舉道路,此去經年,一躍成為劍南第一士族。

他父親如今更是劍南道節度使,治於成都府,跺腳一下,整個劍南錢權兵三道都會抖三抖。

這也是阿耶明知女兒高攀,婚後可能受委屈,都不得不遵照祖宗約定,將唯一的女兒送嫁崔家的緣故。

趙玲瓏卻知道,崔昫不滿意這一樁婚事。

他自小都是冷麵冷心,唯一願意柔軟相對的隻有家中的幼妹。自己這些年癡纏他,怕是早就惹了他憎惡。

不然婚後那些年,不至於連個笑臉都不願意給。有的時候,惜字如金,她說十句,換來的隻有一個點頭。

那一場婚事唯一讓他高興的,大概是自己提出和離吧。

猶記得,她輾轉思慮好幾夜,最後將和離書給他看的時候,對方目光沉沉地盯她半晌,而後一言不發,簽字畫押。

那時候自己說不出是傷心還是解脫。唯一慶幸的,便是自己未曾生育子嗣,不然連帶著孩子都要受罪。

所以此刻,麵對崔昫,她早就過了心動的時候,聲音冷淡,不摻雜一點私人情感,“你為什麼不願意和離?”

方才,她索要和離書時候,他說撕了。

崔昫視線從未離開她身上,見她不鬧不怒,渾不似韋二郎說的反應,一時候不知道怎麼接話。

韋二郎死乞白賴地非要給他出主意,說要是玲瓏問他要和離書,就說自己撕了。保不準玲瓏知道他不舍,也就順坡下來了。

看玲瓏反應,不僅沒下坡,像是更是一層樓了。

他心裏暗罵韋二一聲,嘴巴抿地越緊,神色也變得越難看了。

趙玲瓏無奈地搖搖頭。

又是這樣。每一回她說什麼,崔昫總是一副生冷難靠近的樣子,若不是自己臉皮厚,這些年早就被凍成冰疙瘩了。

“你我的婚事本就是崔趙二家往日的情分。如今名存實亡,何必將我拴在你身上,帶累你名聲。”她溫和建議道。

崔昫搖搖頭,“你不會連累。”

氣氛再一次僵持住。

崔昫本能地察覺到對麵的人生氣了,卻不知道怎麼辦,隻好將袖中的一錦盒取出,放在長案上,“這是送給你的。”

趙玲瓏一愣,打開見是一對孔雀銜花冠子,璀璨奪目。

她隻看看,推了回去。

“我已經不喜歡這些東西了。”

崔昫麵上不解,眼神落在她發髻上古樸簡單的釵環上,說道:“那個沒有我給你的好看。”

好看不好看,本來就沒有那麼重要。

她不願意繼續糾纏在首飾上,正了正神色,“二爺,今日你既然來,我們便把話說清楚吧。”

她以前都是稱呼自己‘二郎’的。

崔昫皺起眉頭,“你還在氣我新婚夜不見嗎?那是因為……”

“那不重要了。”趙玲瓏打斷他,快刀斬亂麻,“你為什麼不見,你家中婆子如何無禮,都已經過去了。我如今想說的便是,你我既然沒有夫妻相伴白首的緣分,不若早些斷了塵緣。那和離書你撕了,我便再寫一張,尋人送到你府中。”

崔昫被她一番話說得一愣,花了好久才想明白她的意思,緊接著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趙玲瓏心想,崔二爺怕是第一次遇上被人拒絕的事情吧。

瞧他不語的樣子,明顯是不開心了。

其實她是想兩個人能冷靜下來,商量一番,盡量做到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