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黎說:“你是不是想讓我一輩子扮演安然的角色?”
莊寧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說:“不是說了不當了嗎?好了好了,換話題,我們不說了。”
“多數時候你都會說我應該怎麼怎麼樣,讓我聽你的。如果我不同意,你就會發脾氣。發完脾氣哄一哄,這就是你的手段。你想創造一個你心目中的完美女人。但我不是那個人!對不起!我連你的訾怡姑娘都趕不上!”
“你還有完沒完?”莊寧不耐煩地吼起來。
“我說完了!”曾黎起身拔腿就走,剛才的和風細雨仿佛一瞬間就消失了,曾黎覺得心頭氣悶至極。
“等等,別走!”莊寧抓住曾黎的手說,“安然!你聽我說!”
曾黎猛地甩開,近乎瘋狂地吼起來:“別叫我安然了!”
莊寧一愣,很快曾黎便消失在夜色裏了。
曾黎出了公園,這條路燈光昏暗,她快步向明亮的大街跑去,到那裏就容易打到出租車了。這場景好熟悉,那個自稱寬哥的胖男人的影子總是在她走夜路時冒出來,在她眼前晃來晃去,讓她惡心得想吐。
突然她聽到身後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曾黎的頭皮有些發麻,她不敢回頭,撒腿猛跑,那種恐懼,難以形容。
一隻手突然抓住她的胳膊。
“別碰我!”曾黎要哭出來了。
“曾黎!”左丘明喊她。
“你想死啊?”曾黎剛才因為恐懼而滅了的火氣又冒出來,“你嚇死我了!你沒事大晚上的跟著我幹什麼?吃飽了沒事幹是不是?……”
左丘明無辜地聳聳肩膀並不解釋,曾黎一股腦地把氣全撒在左丘明身上。
等她發泄完,左丘明問她:“怎麼了,是不是莊寧欺負你了?”
曾黎甩開左丘明,她又能和他說什麼呢。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左丘明拉曾黎上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火車站。隨便買了兩張即將發車的火車票,檢票,上車,從始至終曾黎都沒說話,冷靜下來的她陷入思考中。
火車開動了,看著窗外緩慢向後移動的建築,曾黎反應過來,她猛地轉過頭來看著對麵一直望著她的的左丘明。
“這是要去哪?”曾黎的口氣略帶著驚慌。
“隨便。”左丘明回答。
“隨便?”曾黎瞪大眼睛,有些後悔糊裏糊塗地跟他來了。
這趟車的乘客並不多,此刻都懶洋洋地歪在椅子上,有人吃零食,空氣中有一股方便麵味兒,令曾黎想吐,這幾年,她吃了太多方便麵。
曾黎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用力地抬車窗,窗戶卻死死地卡在那裏,紋絲未動。
左丘明靠到窗邊,稍一用力,窗戶便開了,風呼啦一下灌進來,曾黎打了個冷戰。很快有人抗議夜風太涼,左丘明連連道歉,把窗戶留下一條縫隙。
曾黎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還是閉上嘴,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搖曳的燈光。她該怎麼辦呢?還該不該和莊寧繼續下去?還是盡快結束比較好?和他在一起,她便永遠都走不出安然的陰影。她不想做沒有思想的傀儡,即便衣食無憂也是行屍走肉,和死了沒區別。無名指上的戒指,現在有些鬆了,因為冷的緣故,曾黎覺得自己渾身冷得像一塊冰。
風已經讓她足夠清醒了,她吸了吸鼻子,把視線調轉到左丘明臉上。
左丘明關上窗戶,坐到她旁邊,等她開口。
“我沒事了。”她一邊說一邊轉動手指上的戒指。
“真沒事了?”左丘明故意忽略那枚戒指。
“嗯!”曾黎點頭。
“請用況且造句?”左丘明突然轉移話題。
“況且?”曾黎沒反應過來。
左丘明微笑著說:“一輛火車開過來,況且況且況且況且……”
曾黎撲哧一聲樂了,嘴裏不停地嘟囔著:“況且況且況且……”
左丘明的目的達到了,帶她遠行散心這倒在其次,主要是車廂裏是個思考的好地方,能讓人變得心如止水。每次他從南京回來,經過近十個小時的顛簸,人也徹底冷靜下來,才能正常地麵對曾黎,不然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地舉動來。
左丘明給她講笑話,講學校的事,還講“魔獸”界的各路高手,看樣子他對這些人頗為不屑。
曾黎安靜地聽,一點都沒有開小差。
火車一路疾馳,最終停靠在一個不知名的小站,曾黎和左丘明下了火車,坐上另一列開往開往相反方向的火車,連夜趕回了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