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斯仁突然沉默了下來,沉靜的雙眸定定的看著她,像是要看到她的靈魂深處。
“你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這些話根本就不像你能說出口的,你到底有什麼苦衷,是我媽逼你了嗎,還是說她給你壓力了?你應該清楚我從來都不在乎孩子的,即便我沒有自己的孩子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我早就把馨馨瑞瑞當成自己的親生骨肉,這都不是問題,所以你不要離開好不好,也不要再說這些傷我的話,我們可以搬出去住,一家四口,我們以前一直很好的。”
範斯仁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貪戀的以為這樣就能握住她的腳步,可惜手腕一緊,他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擋在他們兩人中間的男人,心裏猶如一團火焰在燃燒。
“你先回車上吧。”賀景軒回頭低柔的跟藍若溪說著,甚至沒有做什麼親密溫柔的舉動,可偏偏就這樣讓範斯仁有種要暴走的感覺,他眼睜睜的看著藍若溪說了一句“保重”就聽話的帶著行李離開。
“賀景軒,你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你根本就不配擁有她!你這樣的男人根本就沒有心,不,或者說你心裏隻有你自己,你根本就給不了她幸福。”
相比於之前兩人對峙時賀景軒的暴躁憤怒,如今兩人好像是顛倒了過來,賀景軒沉靜淡漠,倒是範斯仁再無以往的淡定,變得焦躁不安。
“沒錯,你說得對,我以前是傷害過她,所以我才會用盡一切來彌補他們母子倆,這點不用你操心,幸不幸福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或許對他們很好,這點我從不否認,我也很感激,你放心,我賀景軒有仇必報,有恩必還,我會代他們母子還你這份恩情的,隻是,請你不要再糾纏若溪,你以為她會有什麼苦衷,可你似乎忘記了,血緣是個多麼奇妙的東西,沒錯,若溪現在還沒有真正的原諒我,但瑞瑞已經接受我了,我才是瑞瑞的親生父親,我跟若溪之間有了瑞瑞,就有了解不開的糾纏不清,而你,你雖然現在說不在乎孩子,可誰也難保十年二十年之後你是否也能這樣坦然說一句不在乎,你不是自認為了解若溪嗎,那你就應該清楚,她有多麼的沒有安全感,跟我在一起,她從不來不會抱有希望所以便不會失望,而跟你在一起則不同,所以,如果你真的在乎她,就不要再糾纏她,她已經做了選擇,你的堅持對她來說隻會是一種負擔。”
範斯仁從來就沒有這麼暴怒過,他恨不得衝上去跟眼前這個人決一死戰,可他的話卻像是釘子一般將他狠狠的釘在了原地,腳下生疼卻挪不動半步,他不能否認,賀景軒說的都是真的。
原本他一直以為自己就是藍若溪最好最後的歸宿,他太清楚這個背井離鄉遠走別國的女人這些年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沒有根的日子,她想一葉浮萍般沒有安全感,他一直想要給她最大的安全,想要成為她避風的港灣,可如今卻發現,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能給她的卻隻剩無盡的壓力。
範斯仁看著賀景軒轉身離開,將屬於藍若溪的所有行李都放在車裏,看著他輕輕攬過低頭的藍若溪,看著他低聲的吩咐司機開車……
“賀景軒,如果讓我知道你對她不好,上天入地我也不會放過你!”範斯仁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咆哮聲裏伴著汽車啟動的引擎聲。
藍若溪再也承受不住,雙手捂著臉低泣了起來。
她終究還是傷害了他,一個幫助她最後,將她從地獄裏拉回來的男人,她終究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傷害了他。
她私心的不想失去他這樣的朋友,可又忍不住去做一些讓他恨她的事情,這樣他和她或許都會好過一些。
可為什麼,在她做了這麼多傷害他的事情之後,他仍舊還要為她著想,他難道不恨她嗎?她根本就不值得的。
賀景軒臉色陰沉,絲毫沒有得逞的暢快,看著自己的女人為了別的男人心疼的哭的死去活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個勝利者。
“好了,哭出來就好了,男人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脆弱,過段時間他就沒事了。”賀景軒煩躁的說著,他見不得她這麼為別的男人傷心。
藍若溪用力的甩開他攬在她肩膀上的手,憤恨的瞪著他:“別碰我!事到如今,你還能在這說風涼話,你果然是沒有心的,可你別以為自己就是勝利者,你與我不過是被利用罷了,你沒什麼可得意的。”
得意?他從來就不是那個能得意的人,否則,現在也不會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為別的男人哭。
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他一番好心想要安慰她,卻被她這麼指責,他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你心疼他大可以讓司機掉頭回去,少在這裏拿我出氣,我不過是看你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覺得你可憐而已!”賀景軒的心也漸漸的涼了,他慢慢的認清楚了現實,她對他的恨不是他一味的做低伏小就能消除,她甚至將對範斯仁的愧疚遷怒到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