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一睡便是兩天兩夜,起來後正是第三日清晨。陽光正好,佳人正美,少年正……流口水。
五色雉是一種肉味極其鮮美的靈禽,幾乎不用任何調料,光是清水加上它本身肥肉榨出來的油就可以烹得美味無邊。那清淡的鮮香,好像染了朝霞的晨露一般讓人沉醉,隻聞上一鼻子,就身心愉悅。
白衣女子被香氣所吸引,目光投注過來,卻看見少年認真的背影,心中突然冒出一絲不合時宜的念頭,“又有幾人能這般為我專注心力呢?”
罷了,等傷好了我就要離去,這淳樸的山寨少年就當是這一次下山遇見的美好風景吧。他自有他平凡的安穩,而我有重任在身……
或許是因為被照顧的情境,白衣女子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少年隻有十四歲,這兩天她睡得莫名心安,那些腥風血雨仿佛徹底消失了一般,若不是氣海趨於平定,身體逐漸恢複,自己大概很難想起來還有那麼重要的事情沒有去做吧?
正在胡思亂想時,穿著麻布粗衫的少年帶著笑容走到她身前,“喂,想什麼呢漂亮姐姐?該吃早餐啦!”
“漂亮姐姐?”白衣女子微微一愣,隨即莞爾輕笑,大概這世上唯一一個這樣稱呼她的人就是眼前這個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山寨少年了吧。
這一次白衣女子自己接過碗來,開始享用美味的五色雉湯,鮮美的湯汁逐漸暖化她有些麻木的知覺,她想到了自己的毒傷,想到了“黑玉翼蛇”。她突然停下嘴,看了一眼這個貌似普通的少年。
“你怎麼捉到黑玉翼蛇的?”
雲青山聞言一頓,然後嬉笑著挑了挑眉,隨意道:“山人自有妙計!不過這不重要,你還是先養好你的傷吧。前日若不是我強行把那蛇膽給你服下,你的氣海隻怕已經爆炸了。”
聽到這裏,白衣女子不由想起那天的情形……說起來實在有些羞人,但當時事出緊急,確實顧不了那麼多,畢竟這少年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羞惱之餘,她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信息,微微蹙眉,問道:“你能探知我的氣海?你懂修行?”
雲青山眨了眨眼,“修仙嘛!多大點事兒,誰還不會了?不過這玩意兒……我也隻是略懂,沒有正傳仙法。漂亮姐姐你若不介意教我兩手的話我也是很樂意學的。”
白衣女子忽然有些惱怒,不悅道:“修行乃是體悟天地間大玄妙,你怎可如此兒戲!上尊於天,下敬於地,方能得天地眷顧,你這般輕佻,就是會修行,也是不可能有所成就的。”
雲青山聽得皺起了眉,很是不以為然,他想到了一些事情,於是隔著竹屋頂仰頭望了望天空,道:“上天啊,他是很喜歡跟人開玩笑的,姐姐你不必這麼嚴肅。如果不是他跟我開過一個不好笑的玩笑,我是不會出現在你的世界的。”
說到這,雲青山笑了起來,語氣變得玩味:“再說了,若姐姐你有所成就,多半也輪不到我來救你了。”
白衣女子聽得來氣,頓時就不想理人了,雞湯也沒有全喝完,剩下少許,擦了下嘴,氣呼呼地把碗往床邊一按,扭頭就要睡。
雲青山樂了,這白衣女子居然在跟他撒氣,心說這明明是女朋友被惹生氣了的情形吧!咱倆才認識沒幾天,你入戲也太快了……雲青山一口把白衣女子剩下的雞湯喝掉,渾然不顧聽見聲音背脊突然一僵的白衣少女,笑著說道:“漂亮姐姐,你都睡了兩天兩夜了還沒夠啊?你這剛吃了東西,應該起來走動走動,疏通疏通氣血,然後打個坐,捋順一下體內的靈氣。”
“哼!”白衣女子扭了下身子,並沒有起來。
雲青山無奈,清了清嗓子,上前推了一下她的胳膊,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雲青山,今年十四歲。不知道姐姐怎麼稱呼?”
白衣女子默不作聲。
雲青山不樂意地“誒”了一聲,“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枉費我一片好心,冒著生命危險去抓黑玉翼蛇來給你解毒。”
白衣女子稍稍掙紮了一下,這才慢慢要坐起來。見她有些吃力,雲青山便上手攙扶。
“我叫蘇小玉,紫霄宮門下。”她的語氣還是有些冷淡。
雲青山撓頭,看來修仙在她心中確實是一件神聖不容褻瀆的事情。本著尊重他人信仰自由的原則,雲青山隻好拱手道歉:“那個……姐姐啊,是我不對,以後呢一定上尊天下敬地,以有生之涯逐煌煌大道,不敢存半分輕慢。”
蘇小玉明知這家夥在敷衍她,也隻好點頭表示接受,誰讓自己受人恩惠呢?換做平時,這等不敬天道之人,自己是絕對會“鄙”而遠之的!
臨近中午,西蜀群山的霧氣已經被烈陽驅散,經由樹冠過濾後的陽光照在人身上十分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