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蜀山之變(1 / 2)

注定是一個難眠的夜晚,在這一夜,茫茫蜀山中沒有幾個人能安然入睡,雲青山和蘇小玉要算最幸福的兩人。

除了他們,幾乎每個人,乃至每個生靈,都不能得以平靜。蜀山地域廣袤,多深山老林,乃是九州大陸妖氣最重的區域之一,而今夜,整個蜀山都格外陰森詭異,全然沒有往日的靜謐幽冷。

蜀山之中,並不隻有紫霄宮一個修仙門派,有許許多多的中小宗門分布在蜀山各處,更有少數傳承悠久而隱於秘地的古老勢力,在這些勢力之中,絕大多數都不能稱之為仙門,他們修行的方式不是正經地悟道成仙,甚至可以說有些陰損歹毒。

蜀地多山,在極為遙遠的上古年間,那時修行門道多如天上繁星,數之不盡。馭獸,種花,養蠱,對弈,咒術,符道……世間萬千修行法,皆可登仙入道。

隻可惜歲月輪轉,那種種古術都被磨滅,到如今,隻有為數不多的一些功法流傳下來,七大仙門的正傳法訣便是公認最強的修仙功法。此外,符道,煉器之術,蠱術這三門修行法也並未斷絕,隻是已經遠不如那時繁盛。

蜀山,正是上古年間蠱道的發源地。

當今世道,萬法沒落,早已不能以蠱入道,但蠱術仍在,煉到高深處足以媲美七大仙門的頂級功法。不過養蠱之人常年生活在深山密林之中,和毒蟲猛獸打交道,性情一般比較陰暗孤冷,不喜被外人打擾,遂也不輕易出現在外界。

很多人都以為蠱術傳承斷絕了,其實蜀山中流傳至今的養蠱族群並不少,而且遠比外人想象的強大。這些族群當中的至強者,比之於外界公認的蜀山第一人紫霄宮宮主也不遑多讓。

近年來,蜀山中妖氣日益蔓延,所有的修行門派都受到了影響,甚至有不少弱小的仙門遭到了成群妖物的圍攻,它們遠沒有紫霄宮那麼強大,就此消失在世間。

也有一些宗門底蘊深厚,不僅擊退了來襲的妖族,還大舉出手,肅清了附近地域的妖物。

在蜀山南部的深山之中,有一個古老的山寨,占地極小,看一眼就能越過寨子的盡頭。然而就算是紫霄宮的主人在此,也絕不敢輕視這個小小的山寨。因為這裏是靈蠱寨,知道這處地方的人極少,不出五指之數。

靈蠱寨中,搭建了一個高台,一群山民跪拜在這高台之下,頭伏得極低,像是在祭拜他們的先祖。

高台之上,有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他全身上下隻有腰部圍了一圈獸皮,其餘的部位都暴露在空氣中。這老者看上去極為蒼老,頭發都沒有幾根,發絲全是枯萎的灰白色,皮膚也幹癟,幾乎貼著骨頭,似乎沒有多少血肉,眼窩深陷,一雙眼睛鼓鼓地往外凸。

他活了很長時間,遠在上上一任紫霄宮主才出生時,他就已經是這個寨子中最強之人。他的姓名早已無人記得,知道他的人,都稱他為靈蠱老魔。就是這個老得生命力快要枯竭的人,理所當然地接受寨中全體山民的跪拜,他的雙手之中捧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黑繭。

這黑繭並不安分,在靈蠱老魔的手中不斷地跳動,間或有“吱吱”的叫聲在繭裏麵響起。

此時,夜空中突然飄來一團黑雲,遮蔽了整個山寨的上空,一時間漆黑無比,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陣陣陰風伴隨黑雲而至。

但高台下的山民們都很鎮定,似乎沒有感到任何意外。

這個時候,靈蠱老魔抬頭望著天空,目光深邃幽遠,仿佛穿透了黑雲,刺破了夜空,直入星河宇宙之中。

他開始說話。

這是一種晦澀難明的語言,每一個音節都很複雜,聽起來甚至不像人的語言,更像是很多種蟲獸的聲音混雜在一起。

黑繭中的生靈明顯變得躁動起來,它漸漸漂浮在了空中,“吱吱”叫的頻率越來越高,最後形成了一連串類似於警報的聲音。這聲音有情緒,它像是很焦急,也很恐懼。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靈蠱老魔的說話聲停止。黑繭變得平靜,然而它沒有落回老者的手心,而是一閃一滅地發出淡淡光輝。

這是一種奇特的律動,能抓住人心跳的節拍。漸漸的,這黑繭開始跳動,像心一樣跳動,一絲絲光紋出現在黑繭之上,這是一道道裂痕,黑繭中的生靈即將要破繭而出。

終於,所有的光紋彙聚在一起,黑繭崩落,一隻奇異的生靈出現了。它通體呈血紅之色,背生雙翼,四肢有爪,極為鋒利。

“吱!”

這奇異生靈張口叫了一聲,聲音十分尖銳刺耳,充滿一種戾氣,它體型極小,給人的感覺卻很危險,它振動雙翼,想要飛走。

“哈!”

靈蠱老魔突然發出一聲低沉的怪異嘶吼,居然一口把這小生靈給吞吃了!還不是直接咽下去,而是含在口中咀嚼,發出令人牙酸胸悶的惡心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