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就是吃了藥,不想要和我娃娃。”
“李明寶,你倒是說說你娘還對你說了什麼?這日子也別和我過了,晚上你收拾收拾去你娘被窩裏過好了,反正她說什麼你都信。”單桂香從前沒敢這麼罵過他,大約是氣毒了,她有些口無遮攔。
李明寶聽見她這樣罵他娘,猛地收了步子回來,一拳頭砸在她胸口上,單桂香吃了痛,好半天緩不過一口氣來,這不是他第一次打她,但卻是最寒心的一次。
她癱坐在灶邊也不起來,哭哭笑笑也不再罵李明寶了。李明寶見她不回自己,覺得沒什麼意思,心裏煩躁,踢開腳邊的小凳子出了門。受了一肚子氣,他一點也不餓了。
單桂香躺在那地上哭了很久,門口忽然進來個人,高高瘦瘦的模樣,那人邁開長腿將她從地上扶到椅子上坐著,“他又打你?”他的語氣裏顯然帶了怒意,要不是偶爾請假回來,他還不知道她的日子過得這樣苦。
單桂香紅著眼不做聲,那人歎了口氣,將散落在地上的殘局收拾了,“要不回家呆幾天,幹娘這幾天也在家,要我來接你回家呆幾日,你的苦他也曉得。”
她搖搖頭道:“春生哥,俗話說的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況且……況且我爹也不在了,回家又能回哪裏?說到底這日子還是要我和李明寶過的。就算今天我和你回去也隻能呆幾天,回來還要繼續呆呢呀。你回去莫要同我小娘說這個,我小娘她氣管炎春天才發過一次,你莫要再刺激她。”
桂香在那椅子上靠著,忽的想起單家屯離這裏有三十裏地,他騎自行車過來估計要好幾個小時,肯定還沒吃飯,忙要下來給他做飯吃。
侯春生連忙攔了她,“我不餓。”
桂香笑道:“可是我餓。”
侯春生攔著她,自己煮了些飯,炒了個菜,見她吃了些,他才舒了口氣,“我剛從壩上過的時候,看到你家地裏的稻子還沒收,你身子也不好,我正好多留幾日,幫你們收完。”
單桂香搖搖頭道:“你好不容易請假回趟家,哪有在我這吃苦的事?多陪陪侯叔吧。”
單桂香心裏裝了事,看著他忙裏忙外,有一茬沒一茬地和他搭著話,日頭轉到半山腰,桂香看看時間催著他回家,臨走時,讓她把自己做給她小娘做的一條褲子遞回去。
侯春生想想他雖是桂香的幹哥,但人言可畏,他自己倒是沒什麼,桂香就要遭人閑話了。
春生走後,桂香又陷入到無盡的痛苦中去。單桂香和李明寶認識已經八年了,這八年裏她一意孤行,失去了最疼愛她的父親,還有她唯一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