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此時,書房的大門被守在門邊的奴婢合上,憐奴連忙告辭回了茶房。
今夜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大事,這一波大人走了之後,又來一群穿常服的男子。
這些人常年住在外院,聽聞是府中的客人。
但是憐奴到書房當差了之後,經常會見到他們來找世子商量事宜。
而且他們動靜很小,來去也是匆匆。
待他們弄完,已經是子夜午時。
憐奴平日睡得早,早就已經開始打瞌睡了。
如今添茶也不用她,她算是真的沒啥事情可以做了,不知不覺就在茶房的茶幾之上趴著睡了過去。
睡夢之間,便感覺有人在玩弄她的素手,憐奴瑟縮一下,睜開眼睛來。
裴先的放大的俊臉就在她的對麵,她嚇了一跳,連忙跪好行禮。
“爺,你怎麼來茶房了?”
“我不能來?”裴先聲音透著冷淡,語氣之中的氣息讓憐奴有些害怕。
怎麼突然氣性突然這麼大?
茶房之內的光亮有些昏黃,裴先俊朗的麵部大多數都隱在陰影之中,讓憐奴看不透。
“整個府中,哪裏有爺不能去的地方?”憐奴咬了下唇,說道。
裴先眼神盯著她,無端的感覺又浮上憐奴的心頭。
他給自己斟了半杯茶,喝了一口,蹙了一下眉:“這是什麼?”
他剛才提起來的茶壺,正巧就是今日憐奴沒送出去的飲子。
“是林檎飲子,玉蕊做的。”
裴先聽了,放下手中的杯子:“你倒是悠閑。”
憐奴伸手拿了一根細挑棍,撥了撥燭火。
火光明亮,總算將麵前之人的側臉完全映照出來。
看不清世子的表情,其實憐奴挺怕的。
世子在京中作質多年,如今看著矜貴冷淡,但府中之人都知道,他其實脾氣並不是很好。
下人若是犯了錯,或是行了與府中規矩相悖的事情,沒有一個能有好下場。
雖然憐奴多年來欽慕世子,卻也不敢太過造次。
“托爺的福,才能在這裏小憩。”
“你忘了我說的話?”他眉心弧度微微隆起,在燭火下印下兩道豎著的陰影。
憐奴心中一跳,“爺說的話,我哪裏敢忘。”
“那還敢往書房裏瞧?”
果然說的是這事兒。
世子在上,她在下,這事兒不管有理沒理,都得是她的錯。
但憐奴不準備認錯,嘟著嘴道:“爺讓翠玉搶了我的差事不說,連人都不讓我看了?”
“好幾日沒見到爺了,奴婢就想多看一眼,也不行嗎?”
憐奴撲朔著圓圓的雙眼,長長的黑羽睫毛在桌麵上的一盞油燈之下,顯得格外清晰。
“油嘴滑舌。”
憐奴在軟墊上膝行到裴先的身側,將自己的小臉貼上他的臂膀:“真想爺了,爺怎麼不信呢?”
語氣帶著歎息,還有幾分幽怨。
她借著這個機會,說出了自己的心聲,眼神不乏有些傷感,隻是裴先在她的身側,沒辦法看到。
他若真不信,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