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華心頭一緊。

白皎打開玉瓶,珍貴無比的帝流漿被她吸納一空。

“當啷”一聲。

玉瓶落地。

白皎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看著希望破滅,你是不是很心痛,就像上一次……”

她頓了頓,不疾不徐道:“不過,這次你可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綾華驚懼交加地看著她,搖搖欲墜:

“你、你是誰?()”

另一道聲音與她一同響起,正是扶著蘅蕪出來,打算懲治綾華的印澤妖君,他驚愕地瞥向白皎,眉心緊皺。

即便是傻子,也該看出不對。

白皎語出驚人:“還記得玉夫人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印澤妖君露出些許茫然,看得白皎恨意高漲,她怎會不清楚,他這副反應,分明是早已忘了。

蘅蕪突然慘叫一聲:“是你!你不是早就死了嗎!”

顯然,她記了起來。

以一種驚恐的目光看向白皎,手指緊緊攥住丈夫的衣袖,她比印澤記憶更深刻。

有了蘅蕪的提醒,印澤終於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打量白皎,沒有心髒的人怎麼還能活下去,況且,他當初派人將她送去禁地,她早該被妖蟒吞吃入腹!

“你到底是誰!”私心裏,他更傾向於白皎在裝神弄鬼:“你背後是誰指使?”

白皎聽了隻想笑,她早該看清楚這是群什麼樣的人。

“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

她言辭有力,擲地有聲,仇恨如火焰噴薄而出:“我是玉夫人的女兒,也是十多年前被你親手逼死的渺月!”

話落,她立刻取出赤月九界旗,眼神淩厲果決,即便如今實力不足,隻能驅使部分,也足以將三人一網打盡。

隻是,她打算的很好,卻擋不住變故陡生。

一隊人馬衝入殿內,印澤眼露欣喜,在白皎拿出陣旗的刹那,他便感覺到難言的危險,那麵精妙絕倫的旗幟,令他全身緊繃。

他護住妻子,喝令下屬:“殺了她!快給我殺了她!”

然而,話音落地,其他人一動不動。

寂靜無聲彌漫。

“抓住他們。”清冽沉靜的男聲響起,那些侍衛紛紛拔出佩刀,刀尖齊刷刷隻想印澤。

見此一幕,印澤妖君瞳孔緊縮,反射性看向聲音的主人,俊美年輕的男人映入眼簾,令他心頭狂震:“紫川!”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被人逼到如此境地。

一道念頭掠過腦海,他一把抓起癱倒在地的綾華:“快!快催動主仆契約!”

他沒忘了紫川身上的契約限製,隻要女兒一個念頭,他便能痛不欲生,可出乎他的意料,綾華施加壓力之後,紫川麵無表情,毫無反應。

印澤震驚至極:“怎麼會沒反應!”

他已經失去先機,用頭發絲想想就知道,對方絕對早有預謀,可他方才為了挽救妻子,已經消耗了大半靈力,如今隻能拖延時間,否則,他不可能主動去找綾華。

要知道,方才他可是毫不猶豫地想要將她一□□死!

綾華全身虛軟,源源不斷的氣血流失,令她本就孱弱身體越發虛弱不堪,她搖頭解釋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這個廢物!”印澤看向紫川,眼神忌憚無比。

綾華眼眸黯然一瞬,下一刻,視線黏在暗紫色袍服的男人身上,嘴唇囁嚅:“是我

() ,我救了你,紫川,你是我的護衛,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紫川垂眸,意味不明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你救了我?╳()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被她天真的想法惹得嗤笑一聲,眼中隻餘一片寒冬般的凜冽肆虐:“如果不是印澤為了你攻打我桫欏一族,致使我家國覆滅,我又何需你的幫助?”

當年他被俘虜,押往王都,路上得知致使桫欏一族覆滅原因,妖君為救治重傷不愈的女兒,聽聞桫欏一族有生物七葉七星草,率領大軍出征,致使桫欏一族幾乎滅族。

紫川便隻剩下一個念頭。

殺了他們!

他連印澤的血都覺得肮髒,催生出毒蔓將幾人纏裹起來,尖銳的毒刺刺穿衣服,劇痛瞬間傳遍全身。

狼狽不堪的既然被他送到白皎跟前。

紫川笑得溫柔:“皎皎,我抓住他們了。”

“你想對他們做什麼都可以。”

他很開心,能讓這些廢物發揮最後一份價值。

叢雲隱晦地瞥了眼男人,暗暗攥緊掌心,心中有種終於來了的感覺,早知道他狼子野心,覬覦皎皎,若是之前還有幾分遮掩,如今便是毫不避諱。

但他到底沒出聲,更清楚現在的局勢,對於如今的白皎來說,一切都比不上報仇。

白皎確實是這樣的想法。

她滿意地瞥了眼紫川,又將目光投向五花大綁痛苦不已的三人。

黑色藤蔓將三人纏成兩個蟬蛹,一個是落單的綾華,乏味無趣,比起她,另外兩人就顯得有趣多了。

即便淪落到這種境地,印澤還不忘護住懷裏的妻子,蘅蕪在他懷中瑟瑟發抖,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夫君。”

印澤無法動作,憐惜地看著妻子:“蘅兒,別哭,別哭。”

“我會保護你。”

多麼感人肺腑的一幕,真是天下第一的有情人。

白皎隻覺諷刺無比。

一個念頭驟然生出,令她果斷舍棄了以往的快準狠,迎著兩人畏懼眼神,麵上緩緩展開一抹璀璨笑容:“真讓人感動。”

她撫掌輕笑:“你們之間,可以活下來一個。”

她讓紫川鬆開兩人,放進靈力囚籠種。

兩人同時愣住,回神後麵麵相覷,因為遍體鱗傷,又虛弱地倒在地上。

白皎細細講述規則,繼而玩味地看著他們。

印澤看得一陣心冷,抱緊懷裏的妻子:“你這個孽障!”

“如果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直接將你掐死!”

至於心底那抹小小的動搖,被他刻意壓下,分神之中的他並未看到,懷裏的妻子咬住下唇,眼中滿是猶豫,直到她仰起頭,露出一張楚楚可憐的臉,“夫君,我……”

“蘅兒,別怕。”印澤低頭,安撫地輕拍她的後背,忽地,他動作一滯。

劇痛自心口蔓延,蘅蕪泣不成聲,溫熱的鮮血隨之噴濺上臉頰:“對不起,對不起……”

“你那麼愛

() 我,你替我去死好不好,我不想死……”蘅蕪祈求地看著他,手下的動作卻不停,她生怕他死不了,一下一下地刺進男人心口。

嫵媚嬌豔的臉蛋已被大片刺眼的血色覆蓋,因為淚水漣漣,衝下下道道斑駁血痕。

印澤搖了搖頭,仿佛很是失望,隨即,一把折斷她的手腕,迎著她驚懼的視線,無形的殺意猶如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死死扼住她的咽喉。

“你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蘅蕪,你真令我失望。”

話落,他毫不猶豫地折斷她的脖頸,猶如那隻折斷的手腕,一聲輕響,女子身體驟然軟倒。

印澤滿眼傷心,氣勢低迷的看著白皎:“渺、渺月。”

他張了張嘴,似是在斟酌字句:“渺月,都是爹爹不好,錯信他人,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爹爹一定會竭盡全力補償你。”

“不好。”白皎笑道。

印澤飛快掩去眼底陰鷙,身形微晃,背脊佝僂,頃刻間,仿佛被人抽去了精氣神,萎靡不振極了。

若是拋去方才發生的事,任誰看了都要對他心生憐憫。

除了白皎。

她撫掌輕笑,笑聲清脆似銀鈴響動,眉目舒展,多年積攢的陰鬱瞬間一掃而空。

片刻後,眼神又轉為不屑:“原來你也不是那麼喜歡她。”

她的目光透徹,清明,好似一把尖刀,徑直破開他虛偽的皮囊,看穿他表象下埋藏的一切。

印澤全身顫栗,毛骨悚然的驚怒中,眼眸倒映出一點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