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俗語雖然不全對,但大部分說得不錯,她繼承了蘇家父母的習性,偷懶耍滑,愛耍小性子,偶爾冒出天馬行空的想法,讓底下人苦不堪言。

王姝一度想出麵教養。

可她仗著父親縱然,躲了過去,她不耐煩王姝的苦口婆心

() (),慢慢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後者心灰意冷,再也不教她。

因此,後來發覺白明珠根本不是她的女兒L,王姝竟有種理所當然的念頭。

“你有何事?”王姝說道。

半晌,白明珠張了張嘴,將來時想好的話說出來,她試圖以往日親情打動她,直將自己說得聲淚涕下,一抬頭,猛地對上女人冷冷的目光。

白明珠整個人如同木偶僵在原地。

她是什麼眼神?

王姝慢悠悠道:“你既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不如現在去大理寺走一趟。”

白明珠驚愕:“什麼?”

王姝:“你的親生父母就關押在大理寺裏,如果你想見他們最後一麵,就盡快去吧。”

幾句話,令她頃刻間無地自容。

白明珠臉色忽青忽白,像極了打翻的調色盤,磕磕絆絆地找個借口,逃也似的走了。

去大理寺見她親生父母?怎麼可能!

她死活賴在昌國公府,自然不會為了親生父母冒險,可她很快臉色陰沉,遭了!

王姝說她父母在大理寺,豈不是代表她的身份暴露,或許,在整個京都貴族圈子裏都不是什麼隱秘!

她怎麼能這樣!

她無意識地啃咬指甲,陰沉的神色讓身側的丫鬟戰戰兢兢,壓著步子不敢靠近,不是她膽怯,實在是小姐這副模樣,讓人又懼又怕。

她生怕被小姐注意,當了無辜殃及的池魚。

這事不是沒發生過。

小姐被人惹怒,將怒氣撒在伺候她的丫鬟身上,雖然事後小姐擔憂關心了幾句,可也緊緊隻是幾句話,就連治療那婢女傷勢的金瘡藥,都是其他人看不過,湊錢買來的。

小姐從始至終隻說了兩句話,連可碎銀子都沒有。人家都說打一巴掌送一個甜棗,小姐是打一巴掌畫一張大餅。

誰信誰天真。

……

白皎吃完飯,婢女撤下席麵,她沒在意,全副心神被王姝吸引,後者笑容燦爛,拉著她的手往一側的書房走。

漆紅書桌上,放置著七八張畫卷。

白皎疑惑地看了眼:“這是?”

王姝屏退其餘下人,直留下心腹南風,聞言笑道:“南風,展開畫卷給小姐看看。”

她臉上笑容十分神秘,勾得白皎也跟著好奇起來,直到——

她瞥見畫卷上的男子。

王姝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皎皎,你覺著王公子怎樣?剛及弱冠之年,文辭斐然,整個京都都頗有名氣……”

接下來的話白皎再沒入耳,驚愕地看著王姝嘴唇一張一合,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選夫!

這也太快了!

她不明白,前腳剛吃完飯,怎麼後腳就突然跟婚事扯上了關係,她捏著衣角,心亂如麻。

王姝見狀,不禁擰眉,示意南風退下,此時,緊閉的書房裏隻有她們母女二人,她再不掩飾麵上的擔憂,說道:“你、你是不是還在想之前那事?

() ()”

白皎疑惑一瞬,旋即明悟,是她被迫嫁給劉員外做小妾的事。

不等她回答,王姝輕輕撫摸她的發頂,心疼道:“我的乖女兒L。◢()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我曉得你心裏有多苦。蘇家夫婦不是好人,強行把你留到十八歲,蹉跎年歲,不過你不要怕,如今你是昌國公府的小姐,你看上誰了,母親就算拚了命也要成全你。”

白皎聽得大驚失色:“不不不,我沒有!”

什麼強嫁,她不覺得自己嫁不出去,就是一時接受不了。

目光在展開的畫卷上輾轉一圈,反倒很快想開了。

白皎:“這些我都不喜歡。”

王姝緊張地看著她:“那、那你想要什麼樣的夫婿?母親馬上派人照著你的要求去打聽。”

昌國公府算得上京都數一數二的勳貴,昌國公更是陛下眼前的紅人,不知多少人想與昌國公府結親。

王姝作為國公夫人,自然要愛惜羽毛,因此一直到如今,不過,她作為當家主母,手裏隨時掌握這適齡男子的消息。

她不覺得白皎配不上那些大家公子,反而擔心她因為之前那事的影響,從此抗拒婚姻。

她隻是個凡人,不可能一直庇護女兒L,待她死了,又有誰能保護她呢?

王姝心思百轉至極,忽地聽見白皎興致勃勃的聲音。

“娘親,有沒有那種體虛病弱家世富貴的公子?”

王姝聽得驚愕又震驚,腦子一時轉不過彎兒L:“什、什麼?”

旁人都要儀表堂堂,英武不凡的夫君,怎麼輪到她的女兒L,就變成這樣的要求。

她一時想歪,抱著她說道:“你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母親也願意為你摘下,何苦要這種,這種人。”

按照白皎的要求,豈不是剛嫁過去就要守寡。

不成不成!

王姝搖頭,卻不知道,白皎正是這樣的想法。

嫁過去就能享受萬貫家財,當寡婦,沒有丈夫孩子要伺候,人生豈不是舒坦極了,當然,如果能一直待在家裏更好。

她許是在蘇家長歪了,竟然覺得全天下的男人,都不如手裏的錢財重要!

男人會變心,錢不會!

當然,這些話她不可能全說出來,隻稍稍透露一點,就足夠王姝消化半天,半晌,她才出聲:“皎皎,你、你還年輕呢,你不知道這些利害關係,婚事不能隻看錢財。”

她沉吟一瞬:“若是你擔憂其他,娘親便為你擇一寒門子弟,待他功成名就,自然也會為你爭得誥命。”

白皎眨一眨眼睛,平靜道:“可是娘親,我不想倒貼。”

王姝:“……”

她頓時一噎,可不就是倒貼嗎,寒門學子沒什麼家產,一心苦讀聖賢書,她的女兒L下嫁過去,帶著嫁妝供養一家人,自然是倒貼。

可她說要嫁給那些體弱多病的世家公子,又有娘家撐腰,就算對方不幸去世,本朝律法表明,夫死妻子可繼承所有遺

() 產,隻是,如他們這種勳貴,自然不可能為了錢財委屈自己。

因此,白皎一番話讓她又驚又急,隻是隨著她的敘說,且王姝心裏清楚,女兒L身世隱瞞不住,那些大家公子心高氣傲,若是強行娶了女兒L,怕是也會心生不滿。

如果嫁個體弱多病的……

王姝下意識發散思維,好像真是這樣,不用伺候夫君,也不用照顧鶯鶯燕燕,生活無憂,隻除了一點……

王姝臉色發燙,暗罵自己,都快能做祖母的人了,怎麼還如此扭捏,但要她說出來,她又實在張不開嘴。

其實私心裏,她已經被白皎的歪理邪說說服了一半,這番話給她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但是,她瞧著容貌絕豔的女兒L,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收起畫卷,說道:“如今你還年輕,或許隻是一時意氣,等過段時間,我再為你斟酌斟酌。”

白皎無所謂。

畢竟,一開始急切的是娘親,她並不著急,當初忽然聽到娘親要為她選婿,還嚇了一跳,總覺得十八歲太早。

不知道哪裏跳出來的念頭,可她就是莫名覺得很對!

十八歲,才是風華正茂的好時候呢!

大不了她一輩子不嫁!

當然麵上,她抱著娘親親昵地說:“娘親,你對我真好!”

王姝臉色微紅,已經很久未與人如此親昵,她本能抗拒,可一瞥見白皎,瞧見她如此開心模樣,她便舍不得掙開,更不想讓她傷心。

婚事暫時不成了,但這不妨礙她從其他方麵彌補白皎。

作為國公夫人,王姝一揮手,財大氣粗地送了一堆珠寶首飾,其中好些當場就為她戴上,甚至拿出她陪嫁裏的一整套紅寶石頭麵,其中,最小的都有鴿子蛋大,顏色鮮亮,嫣紅似血。

她又打量白皎身上的衣服,搖搖頭,讓人改日上門,為她做兩套鮮亮衣服。

昨日心神不定,竟叫她一時給忘了。

白皎扶著沉甸甸的首飾,臉頰滾燙,真是太熱情啦,最後受不了,紅著臉跑了出來。

她身體十分健康,墨發如雲,身姿腳尖,腳程快得丫鬟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