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刺繡女工根本沒興趣,反而盯上了府裏那座練武場,並在短短幾日內展現出驚人的天賦!

昌國公白英奇是軍旅出身,馬背上發家,妻子王姝更是武將世家的小姐,當初白明珠懶怠習武,白英奇阻止,是因為他發現,對方實在是沒有那個天賦。

白皎不同,甫一上手便讓人大為震驚,便是昌國公見狀,也不禁驚愕非常。

健康得過分的身體簡直可以稱得上天賦異稟,武學根骨十分優秀,隻可惜她不是從小培養,否則,她的成就絕非現在可比擬。

日漸強大的實力讓白皎心潮起伏,雀躍不已,這代表著,她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小姐好厲害!”晴雨忍不住驚呼出聲,目光緊緊望向場上馳騁的女子。

白皎一身裁剪利落的胡服,勾勒出她挺拔健康的身姿,身下是一匹毛發烏黑發亮,肌肉矯健的黑色駿馬,馳騁在茵茵草場,端的是英姿颯爽!

白皎雙腿輕夾馬腹,抬手彎弓拉箭,近十石的長弓瞬間彎成圓月,隻聽嗖地一聲,馬場前方,一隻灰色野兔頃刻間釘死在地!

“好!”白英奇鼓掌喝彩,神色激動,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轉瞬,又以一種既驚歎又惋惜的目光看向白皎。

下人提過來的兔子早已氣絕,可以看出,手法利落至極。

箭矢從眼睛射進兔子腦袋,證明射手技藝超群。

而白皎這般精湛的射技,竟然隻學習了三天!

他心頭一歎,忍不住想,如果白皎一直跟在自己身邊,沒有被人調換,白家便是出現一個女將軍都有可能!

之前他一直懊悔自己當年因意外不得不離開戰場,如今更痛惜,女兒明明有如此天賦,卻因意外耽誤至今。

一連惋惜了好幾句,被王姝聽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現在想這些,晚了!”

白英奇瞬間啞口無言。

王姝說完,一改麵對丈夫時的淡漠,目光緊緊朝女兒看去,見她策馬折返,身姿矯健,英姿勃發,臉上不由綻開燦爛笑容。

白皎翻身下馬:“娘。”

“誒!”王姝慈愛地應了一聲,立刻命人放好茶

() 點,方才那樣劇烈的運動,消耗定然很大。

她湊過去,關切地看著女兒:“皎皎,累不累?瞧瞧你這滿頭大汗……”

白皎搖搖頭,還沒說話,她已經捏著錦帕靠過來,柔軟的帕子在她臉上輕擦,少女正是青春年華,因為馳騁馬場,雪膚花貌,如玉般精致漂亮的麵容上,一雙明眸宛若水洗,唇色嫣紅,散發出令人心折的活力與自信,宛若一輪璀璨奪目的明月。

便是王姝自己,近距離看到這張豔色奪人的臉,也不禁心頭一顫。

“快過來休息一會兒,用些茶點。”她招呼女兒。

白皎粲然一笑:“我知道了,娘親。“

說著,她好似察覺到什麼,忽然扭頭,視線交錯間,越過神色緊繃的白明珠,直直撞上男人幽深的眼。

恰巧看到這一幕的白明珠心頭一驚,下意識朝身側看去,男人神色淡然,似乎並未注意這些。

她臉上勉強勾起一抹笑,心裏說不出什麼感覺。

心慌、惶恐,或許還夾雜幾分酸澀的嫉妒,無論她承不承認,白皎如今已經徹底碾壓自己。

“晏臨哥哥,姐姐是不是很優秀?”她邊說,邊小心翼翼地覷向白晏臨,臉色露出幾分黯然,自覺這些日子的“偶遇”,應當能讓他對自己生出幾分不同。

可她並非發覺男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暗芒。

馬背上的少女氣勢如虹,肆無忌憚地散發出蓬勃生命力,似皎潔明月,更如傲然的驕陽,事到如今,即便白晏臨不承認,也不得不直麵對自己的內心——

他無法自拔地被她吸引。

至於白明珠期期艾艾的嬌怯神色,他連眼神都吝嗇,不過對於她的話,他倒很有幾分讚同,因此應了一聲:“確實很優秀。”

一刹那,白明珠慘白了臉。

她終於後知後覺發現不對,白晏臨從始至終未曾看過自己一眼,他的目光始終緊緊縈繞在白皎身上,可她不過是個農女!

白皎在蘇家生活十八年,身上的土腥味去都去不掉!

她妒恨地想,刻意忽視白皎展露出的驚人天賦。

白明珠忍不住出聲:“不知道姐姐適應得了府裏的生活,再說,女兒家舞刀弄槍,看起來總是不太……”

妥當二字還未出口,聲音戛然而止。

白晏臨淡淡瞥她一眼,目光幽深,仿佛浮起一層寒冰,令她全身發冷。

“是嗎?我倒覺得這樣很好。”

白晏臨:“看你臉色發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既然不舒服就回去吧。”

白明珠驚愕抬頭,卻見他已經轉頭,目不轉睛地看向白皎,留給她一個冷酷背影。

那一刻,冷意從脊背奔湧向四肢百骸,白明珠像是被寒冰凍結,全身僵直。

沿著他的視線看向白皎,她背對著似火驕陽,灼目熱烈的光芒灑落全身,每一縷發絲每一寸裙擺都染上耀眼的金光。

國公和夫人對她噓寒問暖,殷勤無比,她的神色平靜,

似乎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便是曾經見過的公主,也不如她姿態悠然。

是啊,她不需要努力,就能擁有父母的寵愛和高貴的身份。

這些白明珠都可以不在乎。

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不安分的勾引白晏臨。

那是她的目標!

為什麼總是要跟我作對呢?

白明珠狠狠攥緊掌心,指甲戳進掌心也覺不出絲毫疼痛,整個人已是心亂如麻。

她艱難地控製神色,急匆匆地領著丫鬟離開,怕再多一秒,就會露出猙獰恨意。

行至長廊,忽然聽見婢女交談聲,熟悉的名字令她瞬間停下腳步,以眼神喝止正要出聲的蘭心。

交談的婢女猶自不覺,繼續道:“你剛才看見了嗎,白皎小姐剛才也太厲害了!那麼沉的弓,她隨手就拉開了,還在馬背上就接射中了兔子!”

“我當然看見了!果然,這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哪像某個小姐……”

“嘻嘻,你說白明珠,不對,該叫她蘇明珠,我要是她,早該離開國公府,才不會死乞白賴地呆在府裏,還小姐,她算什麼小姐呀,真是笑死人了。”

“咦,你咋這麼說?”

“當然是因為夫人啦,她可疼愛白皎小姐了,最近夫人打算在為小姐正名,她隻有一個女兒,就是白皎小姐。我看啊,那位遲早要被趕出去。”

“哇,你怎麼知道那麼多?”

“也就你在那位院子裏伺候,才會不知道,咱們府裏都傳遍了。”侍女嘻嘻一笑,聲音逐漸遠去。

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