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琉璃有些呆呆地看著手裏的東西，是這樣嗎？可是他記憶裏的祭司從來不挑食，也從來沒有表現過對什麼東西特別的偏愛。
沈如南覺得觀察兒子的喜好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過小魚在外麵從來不會表現出挑剔，他是一個很能體諒別人的孩子，可是在家人麵前，他總能放縱些的，會提出自己的喜好和要求。”
“小琉璃，你們眼中的祭司是無所不能，是強大的能保護所有人，他沒有特別的喜好，也不會去挑剔抱怨。”沈如南很認真地說道：“可那是你們的祭司，而不是我們的小魚，小魚喜歡撒嬌、喜歡睡懶覺、喜歡躺在床上刷手機，他遇到難過的事情後會心情低落跟在我們身邊尋求安慰，考試成績好了也會得意的等待表揚，他喜歡一家人在一起，他不是無所不能的，他還是怕黑、不喜歡潛入深海、不喜歡寂寞，他是可以承受這些，卻不喜歡懂嗎？”
小琉璃甚至覺得沈如南說的那個人不是祭司大人，可是他心裏又很清楚，可能在家人、愛人身邊的才是真正的祭司大人。
沈如南看向小琉璃說道：“你是個好孩子，也是一個和我們家有緣的孩子，要不要重新認識一下小魚？”
小琉璃沉默了許久，有些難過地說道：“那祭司大人和我之前的那些記憶又算什麼呢？”
沈如南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你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和小魚說說，到時候好好談一下。”
小琉璃點了下頭。
沈如南站起身對著小琉璃伸出手，說道：“走吧，我送你回長老那裏。”
小琉璃沒用沈如南拉，自己站了起來。
沈如南也不在意，把小琉璃送到了辰長老那裏，對著他點了下頭。
辰長老問道：“祭司今天怎麼樣了？”
沈如南說道：“這會睡了，不過比前幾天精神要好不少。”
辰長老鬆了口氣，說道：“那就好。”
沈如南見辰長老沒事：“我先回去了。”
辰長老擺了擺手。
沈如南看了眼抱著零食和冰鎮西瓜汁站在辰長老身後，變得沉默安靜的小琉璃，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轉身離開了。
辰長老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這會看著小琉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回屋吧。”
小琉璃嗯了聲跟在辰長老身後，問道：“長老，你認識的祭司是什麼樣的？”
辰長老腳步頓了下，想到這幾次見到沈俞的情況，表情變得怪異起來：“估計他們都沒告訴你，祭司覺醒後因為沒有傳承記憶，還以為自己是美人魚，甚至大聲宣布自己是美人魚，他都沒敢告訴家裏，還是偷偷去參加大胃王比賽，被秦師發現了傳說種族的氣息後帶到特殊部門那裏，你還不知道《傳說種族法》吧，反正就是傳說種族不能利用自身的特殊謀取利益，祭司……參加大胃王比賽是有獎金的。”
沈如南確實沒有告訴小琉璃這件事，隻說了沈俞因為沒有傳承記憶第一次見到秦玄知的時候就要給秦玄知唱歌，相當於當眾求愛。
辰長老嘖了聲：“他們以為我不知道，誰還沒有幾個傳說種族的朋友？長蛇早就打聽出來偷偷告訴我們了，我們隻是顧忌著祭司的麵子沒有吭聲。”
小琉璃頓時不滿意了：“長蛇幹什麼背後說祭司大人的壞話！”
辰長老沒忍住噗嗤笑出聲來：“因為那一日……祭司被長蛇的本體嚇住了，就把女鬼頭懟進去，還給長蛇打了個結，當做繩子掄來掄去，長蛇在邪神那裏沒有受傷。反而被祭司給弄進了醫院。”
小琉璃：“……”
他不知道祭司除了怕黑怕水外，還怕鬼和蛇！
辰長老說道：“沈如南也不是好鮫人，如果不是想讓我們幫著圓謊，說是鮫人祭司的特殊能直接對付怨氣怪物，還不肯告訴我們有祭司血脈覺醒的事情，當時我們還以為哪裏有小鮫人覺醒，鮫音對怨氣怪物有用到處找，祭司竟然唱的是佛道兩教的歌詞，氣死我了。”
強大、可靠、無所不能的祭司形象在小琉璃的心中一點點坍塌了。
辰長老繼續說道：“我們這次去接祭司，你知道他幹了什麼嗎？他竟然當著所有鮫人的麵，給我們表演了一場大變活貓，秦師舉起貓的那一刻，我簡直兩眼一黑，還有鮫人直接沉入海底，差點把自己淹死，不僅如此，他還帶了一群貓到鮫人島，貓比鮫人多，還能叫鮫人島嗎？那可是貓！貓！”
小琉璃默默地看了眼院子裏麵多出來的貓碗、貓窩，碗裏還有小魚幹、另一個碗裏還有幹淨的水，再看看辰長老的咆哮，他抱著東西直接回屋了。
辰長老看著小琉璃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覺得小琉璃還是早點認清現實比較好，不過他看著做了一半的貓爬架，繼續坐在小凳子上做木工，嘴裏不停地嘟囔：“真是的，在鮫人島養一群貓像樣嗎？憑什麼說貓不喜歡來我家，我就不信了……”
沈貓貓在天黑的時候又醒了，他聞著香味跑到了樓下，直接跳到沈蘊的身上：“哥，玄知哥呢？”
沈蘊接著弟弟：“秦師去寒潭那裏了，好像是給你弄儲物貝殼，他說一會就回來。”
沈貓貓蹲坐在沈蘊的肩膀上，看了眼屋子裏，不僅懷孕的貓就連那些小貓也不在家：“我的貓呢？怎麼一隻都不在？”
沈蘊說道：“他們出去玩了。”
沈貓貓哦了一聲，也不在意，反正在島上也不可能有什麼危險：“媽媽和舅舅呢？”
沈蘊把手中的菜摘完，端著菜盆站起身往廚房走：“青長老那邊找他們有事。”
沈貓貓站得很穩，小鼻子一動一動的：“爸爸，爸爸你做什麼呢？我聞到好香的味道了。”
沈如南沒有出來，說道：“你不是想吃蝦球嗎？正好弄了點蝦給你做。”
沈貓貓動了動胡子：“要撒芝麻，好看！”
128 海神的祭司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秦玄知在開飯之前趕了回來, 他遞給了沈俞一個小小的藍胖子：“你的儲物貝殼。”
沈貓貓直接變回了鮫人的模樣，開心的接過，這個儲物貝殼裏麵的容量不僅大了很多很多，而且比他想象中還要精致好看：“玄知哥, 給我戴上。”
秦玄知捏了下沈俞的耳垂：“你沒有打耳洞。”
沈俞又把自己的耳朵往秦玄知那邊送了送。
秦玄知把沈俞的大腦袋推開, 取出提前煉製好的銀色鏈子，把藍胖子和鏈子結合到一起, 直接掛在了沈俞的脖頸上：“你現在是鮫人模樣, 直接戴在耳朵上，你是想把自己疼死嗎？”
沈俞臭美的凝出水鏡：“我這不是怕丟嗎？”
秦玄知都懶得拆穿沈俞了，這儲物貝殼是滴血認主的, 隻要他心念一動就能收回體內，怎麼可能丟：“你們的我這段時間也可以煉好，誰先來？”
不過是個先後的事情, 沈如南說道：“小蘊吧。”
都是一家人也不需要客氣, 沈蘊聞言說道：“那我一會把東西取出來。”
秦玄知點了下頭：“我先去衝個澡。”
姚朔感歎道：“我們這是沾了小魚的光。”
沈俞得意地眯起眼睛。
秦玄知笑了下, 其實姚朔說的沒有錯，如果沈如南他們不是沈俞在乎的親人，他根本不會做這些事情，路過沈俞的時候, 又捏了下他的耳朵。
沈俞看著自己脖頸上的藍胖子, 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們說是先有墓室的那個藍胖子，還是先有我脖頸上的藍胖子？”
在這之前，沈俞是在見過墓室的藍胖子後才決定把自己的儲物貝殼弄成這個模樣，畢竟重新煉製的材料都是取自那個藍胖子的, 可要是那個墓室本來就是為他而建的，會不會是小琉璃或者啟朝皇室的人見過他戴的這根項鏈, 才決定把那些天材地寶弄成了藍胖子的樣子。
姚朔表情怪異：“你這個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差不多。”
沈俞正在盤算著裝什麼東西到這個儲物空間裏，聞言說道：“還是不一樣，我可以問小琉璃。”
沈蘊把飯菜從廚房端出來：“你會問嗎？”
沈俞愣了下：“應該不會。”
姚瓏也不搭理自己的傻兒子，看向沈如南說道：“我們的不如打造成一對戒指？”
沈如南聞言笑了起來：“好，那我們一起設計圖紙。”
秦玄知很快就出來了，等坐下吃飯的時候，說道：“那條小鮫人說鱗片裏封印了祭司一部分力量，你現在的情況是可以直接把鱗片吃了。”
沈俞正在吃蝦球，想了下說道：“在薑曉那裏。”
秦玄知聽出沈俞並不排斥吸收鱗片裏力量的事情，提醒道：“可能會恢複關於啟朝那會的記憶，你想要嗎？”
沈俞的魚尾動了動，倒是說了實話：“其實我之前就感覺到了，就怕是什麼轉世，哪怕是前世我也覺得不是我了，所以不願意接受，可是如今看來，好像隻是不同時間段的我，就還好了。”
在場的人都聽懂了沈俞的意思，如果真是什麼前世今生，沈俞哪怕不要那些力量也不願意接受那些不屬於他的記憶，因為沈俞就是沈俞，不是誰的轉世，他們所愛的所珍惜的也是沈俞。
可從小琉璃那裏也證實了，根本沒什麼轉世，隻是不知道沈俞是什麼樣子的契機到了那個時候，既然都是自己，肯定力量越強大越好了。
秦玄知給沈俞盛了碗湯：“我給薑曉弄個新的護身符。”
沈蘊說道：“那我去找薑曉把鱗片取回來。”
“我去吧。”姚朔咽下嘴裏的東西：“你儲物貝殼不在身邊，多少有些不方便，你們還需要什麼和我說，我一並買回來。”
沈俞使勁點頭：“那舅舅我一會給你列個單子。”
姚朔說道：“沒問題。”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沈俞吃完飯就和薑曉聯係了，說了這件事。
薑曉一口答應下來，問了下沈俞現在的情況。
沈俞又給薑曉表演了個大變活貓，然後趴在床上和薑曉視頻聊天，隻是沒想到經紀人林姐也打來了電話。
沈貓貓先和薑曉說了一聲，掛斷後才按了接通鍵，因為不是視頻他倒是沒有變回來：“林姐怎麼了？”
林媛先是問了沈俞的身體情況，才說道：“是好消息，錢導那部電影已經過審定檔了，會在過年期間上映，馬上就要開始宣傳，你如果到時候有空了可以和我說一下。”
沈貓貓先是一喜，可是想到自己現在的位置，頓時炸毛了，本來他還不急，想著慢慢來也行，畢竟有家人和愛人陪著他很快樂，可是這會他覺得自己不能繼續留在鮫人島了，起碼要在電影上映前就離開：“我、我知道了。”
林媛又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沈貓貓一臉嚴肅地蹲坐在床上，緊接著他又接到了郝東和錢導的電話，都是說的電影上映的事情，最後接到司徒部長電話的時候，沈貓貓已經成了一攤貓餅，有氣無力地說道：“司徒叔叔，你不會也是恭喜我電影要上映了吧？”
司徒部長還真知道這件事，其實電影能過審那麼快，排片一類的那麼順利，也占了沈俞他們傳說種族的光：“不是，就是和你說一聲，那個深海巨章的爪可以來取了。”
沈貓貓頓時大喜，高興的開始貓叫：“喵喵喵！”
司徒部長是知道沈俞現在可以變貓的事情，雖然沒能親眼看到有些可惜，可是這會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小魚，你快些好起來。”
沈貓貓覺得這是今晚聽到最好的消息了：“我讓舅舅去拿。”
司徒部長聞言說道：“好。”
秦玄知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沈貓貓快樂的抱著一根胡蘿卜模樣的玩具又啃又蹬的：“怎麼了？”
沈貓貓眼睛亮晶晶的，翻著肚皮看向秦玄知：“玄知哥，我們馬上就有美味的深海巨章吃了。”
秦玄知一愣也想起來了，就是章敘，他家小魚那個有些倒黴的同事：“那挺好的。”
沈貓貓翻了個身，蹲坐著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得快些好起來。”
秦玄知是知道沈俞之前沒有這麼著急的：“出了什麼事情？”
沈貓貓動了動胡子，耳朵都有些心虛的趴了下來：“就是電影要上了。”
秦玄知懂了：“其實你可以不告訴長老他們，鮫人們對於娛樂圈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
“不行。”沈貓貓嚴肅地說道：“我早就打算好了，不僅要給他們看海報，還要給他們寄電影票。”
秦玄知：“……”
秦玄知走到床邊坐下，給沈貓貓整理了一下亂糟糟的毛：“這樣的話，那你是得早點渡過成熟期，真沒渡過也沒關係，我護著你，到時候我看看能不能申請，在鮫人島放電影。”
沈貓貓把自己的腦袋塞進了秦玄知的手心，他覺得玄知哥真的很好，從來不會覺得他這樣太過幼稚，或者說隻要不這樣做就好了的話，玄知哥會縱容著他的幼稚，甚至會陪著他。
姚朔要出島，還需要先和長老那邊說一聲，然後他就開始和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鮫人“偶遇”，這些鮫人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套一下近乎，然後給姚朔一個單子，請姚朔幫忙帶東西回來，其中大部分還都是各種貓的用品。
哪怕是青長老和辰長老也是如此，甚至為了避免姚朔帶不回來，辰長老還選了一個鮫人陪著姚朔一起。
姚朔走的那一日，島上不少鮫人都去送了，倒不是姚朔人緣好，純粹是他們在叮囑姚朔不要忘記東西。
貓貓們在島上越發如魚得水，反而是沈俞精神好一陣壞一陣的，有時候吃著飯都會直接昏睡過去。
姚朔沒有在外多留，事情辦完就回來了，除了給自家帶的東西外，剩下的東西都交給同伴，讓他給族人送去，而姚朔直接帶著深海章魚爪、鱗片和沈俞要的東西回來了。
沈俞最近醒來後的愛好就是整理自己的儲物空間，這一次快樂的把東西都收進去，然後一家人美滋滋的吃了深海章魚爪，雖然那章魚爪很大，可架不住鮫人的食量也大，一頓就直接把那麼大一根深海章魚爪吃完了。
沈如南都感歎道：“確實好吃。”
沈俞吃飽喝足後，就變成了沈貓貓的樣子，正在舔爪子：“還想吃。”
秦玄知也吃了幾口，他不是鮫人，深海章魚爪對他的吸引力沒有那麼強：“短時間內怕是不可能。”
沈貓貓目光灼灼地看著秦玄知：“還想吃！”
秦玄知沉默了下，說道：“我想想辦法。”
沈貓貓跳到秦玄知身上撒嬌。
秦玄知給沈貓貓順毛。
沈如南問道：“今晚就吃了鱗片？”
小兒子這種狀態他也很擔心。
沈貓貓說道：“先不吃，我想著先舉行一下祭祀，順便讓貓貓們也成為海神的信徒。”
吃飽喝足正半眯著眼的姚朔瞬間驚醒：“你說什麼？”
哪怕說話的是自己弟弟，沈蘊也忍不住提醒道：“海神的信徒，一般都是海裏的。”
沈貓貓理所當然地說道：“這些貓貓吃在鮫人島住在鮫人島，為什麼不能成為海神的信徒呢？我都和大橘他們商量過了，他們沒有意見的。”
沈如南看著沈貓貓理直氣壯的樣子，提醒道：“他們不會遊泳。”
“可是我當初也不會遊泳，還是鮫人甚至是祭司血脈啊。”沈俞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這些貓貓有這樣的機緣，遲早能化形，不早點讓他們成為海神的信徒，難不成讓他們被那些長毛的種族騙去嗎？”
說的好有道理，在場的鮫人都無法反駁。
姚瓏直接說道：“貓貓們和長老們沒有意見就行。”
沈貓貓當即說道：“我準備去和長老們說一下，我覺得沒什麼問題，我昨天睡覺前和海神禱告，海神也沒有反對啊。”
姚朔翻了個白眼：“你都會畫符，唱佛教和道教的歌曲，也沒見海神劈死你，哎，這要說寵孩子，我覺得我們都不如海神大人。”
這話讓在場的鮫人都不好接了。
秦玄知直接問道：“需要我送你去長老那裏嗎？”
沈貓貓說道：“需要。”
秦玄知抱著沈貓貓站起身說道：“走吧。”
長老不會罵沈貓貓，卻會罵他們，所以沈如南他們都沒有陪著沈貓貓過去的意思，沈如南說道：“我給你冰個西瓜，快去快回。”
沈貓貓喵了一聲當做回答。
等到了長老那裏，青長老和辰長老先是聽了沈貓貓說祭祀海神的事情，在確定對沈貓貓沒影響後，都直接答應了下來，可是緊接著他們就聽見了沈貓貓天才一樣的想法，辰長老說話都有些磕巴了：“你是說，讓這些貓貓也成為海神的信徒？”
沈貓貓蹲坐在秦玄知的肩膀上：“對啊，我們鮫人島上的貓，要是去信了別人，我們鮫人我們海神祖宗的麵子往哪兒擱？”
這和沈貓貓在家裏說的不一樣，卻正好戳中了辰長老的心思，辰長老當即說道：“有道理。”
沈貓貓又看向青長老：“我們鮫人族想要短時間內壯大種族是不可能了，多久沒有族人懷孕了？多久沒有海族的傳說種族覺醒了？這些貓貓雖然沒有鱗片，可是他們吃魚啊，四舍五入也差不多了。”
青長老覺得沈貓貓最後兩句完全是胡說八道，如果吃魚就算海族的話，那這世上海族得有多少，不過前麵的話她卻聽進去了：“我們都聽從海神的。”
沈貓貓說道：“這樣的話就沒問題了，我偷偷幫著這些貓貓在海神那裏走後門了。”
青長老和辰長老表情格外怪異，辰長老說道：“有些事情大可不必告訴我們。”
沈貓貓得意地晃了晃尾巴。
坐在一旁的小琉璃聽完不由自主被沈貓貓那條格外活潑的尾巴吸引了，他又看了眼沈貓貓，就見沈貓貓對他眨了下眼睛。
小琉璃：“……”
小琉璃又取出了裝著鮫珠的盒子遞給了沈貓貓：“祭司大人，送給你。”
沈貓貓聞了聞就知道是什麼了，他看著小琉璃的臉，一爪子按上去：“好。”
小琉璃見沈貓貓願意收下，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沈貓貓把那盒鮫珠收起來，很是紆尊降貴的把自己的爪爪放到了小琉璃的手心上：“給你摸摸。”
小琉璃動作很輕的捏了捏沈貓貓又軟又彈的爪子，還想再捏第二下的時候，沈貓貓已經把爪子收回去了。
沈貓貓大聲宣布：“我們兩個銀貨兩清了！”
小琉璃震驚。
沈貓貓發出嘎嘎的怪笑，當著青長老、辰長老和小琉璃的麵說道：“我就說要給鮫人族請老師，他們都不會做生意。”
青長老忍了又忍，實在沒有忍住說道：“祭司大人，有些話真的沒必要當著我們的麵說。”
沈貓貓用尾巴圈著自己的小爪子：“可是不當著你們的麵說就沒有意思了。”
秦玄知沉默了下，抱住沈貓貓站起身說道：“既然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先告辭了，祭祀海神的事情還要麻煩兩位長老。”
沈貓貓的頭從秦玄知的胳膊裏鑽出來：“可是我還沒有說完。”
秦玄知用手護著沈貓貓的頭，他是真的擔心這兩位長老一氣之下揍了沈貓貓，他到時候是和這兩位鮫人長老動手呢？還是動手呢？萬一真的動手了，怕是沈貓貓也該傷心了：“你爸爸還在等我們回去吃瓜。”
沈貓貓想到冰鎮過的西瓜，頓時沒興趣繼續和這三條鮫人聊天了，催促道：“快走快走。”
秦玄知對著兩位長老和小琉璃點了下頭，就快步離開了。
小琉璃氣呼呼的卻忍不住摩挲了下手指，那爪子真的很好摸。
辰長老看向小琉璃問道：“他還是你記憶裏的樣子嗎？”
小琉璃不說話。
辰長老語氣裏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嫉妒：“祭司大人的爪爪是不是很好摸？”
一直緊抿著唇的小琉璃，忽然笑了下說道：“是的。”
辰長老哼了一聲，背著手出門了，他這次讓姚朔給他買了不少貓草和貓薄荷回來，他堅信這個島上所有貓都會最喜歡他的家，在這一刻辰長老已經忘記了之前從不願意讓貓貓們進院子，到後來進院子可以但是不能進他家的事情了。
青長老伸手揉了下小琉璃的頭：“其實祭司大人這樣也很好，對嗎？”
小琉璃點了點頭：“祭司大人很快樂。”
這樣就足夠了。
鮫人們的行動力還是很強的，特別是在聽說要進行海神祭祀後，他們很快就按照傳承記憶準備好了要用的東西，祭祀的時間是在十五號月圓的時候。
沈俞那一日倒是難得的正經，他赤腳穿著鮫紗製成的祭祀服飾站在海邊，送給秦玄知的那枚鮫丹在他的眉心處散發著柔和神秘的光。
不僅所有鮫人都恢複了鮫人的模樣，有些在海水中，有些坐在礁石上，都看著漂浮在海麵的沈俞。
貓貓們也都蹲坐在海邊的沙灘上，毛絨絨胖乎乎的臉上滿是虔誠，對於這些貓貓而言成為海神的信徒就意味著有吃不完的海鮮，他們對於喜歡的食物肯定是虔誠的。
月光下，沈俞哼起了鮫人族的歌，鮫人們也唱了起來，隨著音律沈俞跳起了祭司的舞蹈。
秦玄知站在略遠一些的地方，看著這一場已經消失了百年的祭祀禮，這些鮫人都美的各有千秋，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沈俞的身上，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經看見過這樣的沈俞。
沈俞朝著大海的方向行禮：“鮫人族祭司沈俞，帶領所有鮫人族向海神祈禱，望海神保佑鮫人族。”
這一刻的沈俞高貴清冷神聖，讓人覺得多看一眼都是對他的褻瀆。
所有鮫人和沈俞一般行禮。
沈俞接著說道：“鮫人島的這些貓貓們仰慕海神大人，希望成為海神大人的信徒，請海神大人保佑所有真心信奉您的子民。”
沙灘上的貓貓們同時蹲坐在地上，前爪合攏做出了拜的姿勢。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在沈俞的話剛落下，海水就化作了一道道水紗圍繞著鮫人們，還有一些水紗卷著一條條銀色的魚到了沙灘上，水紗輕輕圍繞了貓貓們一圈後，每隻貓貓麵前都多了一條銀色的魚。
沈俞當即眼睛都亮了，雙手並攏手心朝上期待著海神的賞賜。
圍繞著沈俞的水紗停頓了一下，然後化作一個水球直接拍了沈俞一臉。
沈俞：“……”
沈俞茫然，沈俞不解，沈俞頓時不高興了：“海神祖宗，你不能喜新厭舊啊，我難道不是你最愛的孫孫了嗎？”
眾多鮫人：“……”
沈俞掐腰：“不行，我也要吃！”
高貴？清冷？神聖？褻瀆？
所有鮫人都沉默了：“……”
貓貓們也不傻，自然分辨出這魚雖小卻是難得的好東西，當即低頭吃了起來，萬一吃得慢了，被沈貓貓給搶了怎麼辦？他們最多每隻貓給沈貓貓留一口！絕對不會留更多了，魚肚子比較好吃，給他留著吧。
沈俞氣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水紗消失了，一個海浪出現，然後一條足有一米長的大魚直接被海浪扔到了沈俞的臉上，沈俞被砸的吱哇亂叫，卻還是牢牢抱住了那條魚。
那魚的肉是透明的，可是身體裏卻沒有內髒，它還是活的不斷掙紮，可沈俞是鮫人，在麵對好吃的時候，更是爆發了絕對的力量牢牢抱住了這條他從未見過的魚。
沈俞頓時喜笑顏開：“海神祖宗，我就知道您最愛我最疼我，我是您最最疼愛的寶貝孫孫。”
眾人看著沈俞這變臉的速度，再聽著沈俞一連串的話，當即開始學著沈俞一樣說起了海神的好話。
然後每條鮫人都得到了一條透明的巴掌大的魚。
鮫人們看著比貓貓們要大，和沈俞得到的魚相比卻小的可憐的魚，一時間心情格外複雜，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錯覺，總覺得和沈俞有關係的那幾條鮫人得到的魚都比他們的大。
沈俞一擺尾巴，護住了自己的大魚：“每個人都有，吃自己的。”說完又看向盯著他懷中魚看的貓貓們，“你們也有，吃自己的。”
貓貓們：“……”
就不該想著給沈貓貓留，頓時這些本來從頭或者尾巴開始吃的貓貓直接啃起了魚肚子。
沈俞可不管這些人的想法，他高興地舉著自己的大魚，說道：“玄知哥，我覺得這條魚肯定好吃，我們一起吃啊！”
129 回到過去01
第一百二十九章
雖然鮫人們被海神區別對待了, 可是每條鮫人都是愉快的，起碼證明海神沒有拋棄他們。
貓貓們如今得到了海神的認可，也成了海神的信徒，對於鮫人而言, 貓貓們又是不一樣的了。
鮫人們準備了豐盛的海鮮, 在海裏載歌載舞的慶祝，他們吃著海神給他們的魚, 哪怕是小琉璃都笑的像一個真正的孩子。
青長老過來的時候, 沈俞正在給秦玄知看自己那條一米多長的魚。
見到青長老，沈俞就笑著叫了一聲長老。
青長老看著大海，卻沒有其他鮫人那樣的喜悅, 隻是輕聲問道：“海神真的回來了嗎？”
“這個世上的人不需要神了，這個小世界也不需要神的存在。”沈俞把一米長的大魚交給了自己的父親，“長老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這個世界早就沒有神了。”
青長老說道：“那海神呢？”
如果沒有神, 這些神跡又算什麼？
沈俞笑了起來：“長老, 這個世界不需要神, 可是我們鮫人需要，海神不再是這個世界的神，是我們的海神祖宗。”
青長老看向了沈俞。
沈俞指向了大海：“神不再掌管世界規則，可是海神依舊是我們鮫人族的靠山。”
青長老眼睛一亮。
沈俞說道：“長老就把海神當成祖宗, 一個強大的傳說種族就行了, 我們鮫人也要相信科學，遵守世間規則。”
青長老懂了，也笑了起來：“這樣就夠了。”說完就站起身，“不打擾你們一家了。”
沈俞對著青長老揮手。
等青長老離開了, 秦玄知才說道：“是個溺愛你的祖宗。”
沈俞得意地說道：“當然了，隻有我是那麼大一條魚。”
其實秦玄知不願意告訴沈俞, 他愛死了沈俞這種得意的小表情。
哪怕沒有見過這樣的魚，可是鮫人對處理這些東西有著天然敏銳的直覺，這魚生著就已經很美味了，被沈如南加工後更是讓人吃的停不下來。
沈俞有些後悔了，他不該把那條深海章魚爪一下子吃完，他喝完最後一口粥，直接躺在沙灘上摸著自己鼓起來的肚子感歎道：“要是這魚片粥裏麵加了深海章魚爪粒絕對更好吃。”
沈蘊想了一下那個味道，又給自己盛了半碗粥：“想來章敘並不希望你在這個時候想起他。”
沈俞嘿嘿笑了起來，滾了一下把頭枕在了秦玄知的腿上，因為剛吃了點醉蝦醉蟹，臉紅撲撲的：“喜歡。”
秦玄知給沈俞整理了一下銀色的長發：“喜歡，下回再找章敘換一條。”
在自己小島上度假的章敘忽然打了幾個噴嚏，茫然地從床上坐起來，他莫名覺得有些涼颼颼的，看了下屋中的溫度，往上調了幾度後裹著被子繼續睡了，雖然給出了一條爪，可他得到的補償更多，這生意不虧，不過短時間內他不想做第二次了，遊泳都覺得不平衡了。
沈俞看著天上的月亮，忽然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他取出鱗片放到嘴裏，鱗片入口即化，沒有任何的味道也沒有任何的感覺。
秦玄知看著沈俞的動作，幫他整理頭發的手頓了下。
沈俞在秦玄知的腿上蹭了蹭，心滿意足地閉眼休息：“玄知哥，我要睡一覺，別擔心。”
秦玄知一愣，低頭晃醒了沈俞問道：“為什麼叫我別擔心？”
沈俞勉強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看向了秦玄知：“什麼？”
秦玄知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問題。
沈俞輕輕咦了一聲，沒有回答秦玄知的問題，隻是笑了下，“玄知哥，原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秦玄知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當即說道：“先別睡，沈如南你們把儲物貝殼裏小魚能用到的東西都給他。”
在略遠一些地方和姚瓏說話的沈如南愣了下，直接起身走了過來。
秦玄知這一刻是心慌的，他從自己的儲物空間取出了很多東西，他甚至無法分辨這些東西是有用還是沒用，使勁往沈俞懷裏塞：“收進你的儲物空間。”
沈如南、姚瓏、姚朔和沈蘊也什麼都沒有問，趕緊往外掏東西，沈如南甚至叫了一聲青長老。
所有鮫人都被這番變故驚動趕了過來。
姚瓏直接說道：“不確定，吃的用的都先給小魚。”
沈俞是真的很困很累，看著眼前的秦玄知都有了重影，他卻感覺到身邊人的著急，強撐著把手裏的東西收進了儲物空間。
沈如南甚至把剩下的小半鍋粥都給了沈俞。
所有鮫人都沒有問，更沒有猶豫，瞬間沈俞就被亂七八糟的東西包圍。
貓貓們也聚了過來，他們一臉嚴肅看著沈俞。
沈俞：“……”
沈俞感覺到養魂玉有了動靜，他下意識取出遞給了秦玄知。
秦玄知接過後：“別睡，把東西都收起來。”
沈俞一隻眼睛閉著，另一隻眼睛也眯成了一條縫，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好。”
秦玄知見最後一件東西被沈俞收起來，說道：“小魚，你要記住，我們都在等你。”
沈俞覺得身體好像就要飄走了，他一狠心直接在自己的魚尾上狠狠揪了一下，隱約感覺到手中好像有什麼東西，不過刺痛讓他暫時清醒了過來：“我知道的。”
秦玄知看著沈俞，低頭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個吻。
沈俞想要笑一下，可是下一秒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秦玄知看著大貝殼，貝殼張開，他知道該怎麼做，卻下意識的抱緊了沈俞。
沈如南握緊了拳頭，聲音嘶啞說道：“秦師，那貝殼會保護小魚。”
小琉璃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秦玄知抱著沈俞站了起來，許多忘記的記憶在這一刻都清晰，正因為想起來才越發的心如刀絞，他臉色蒼白手卻很穩，他小心翼翼的把沈俞放到大貝殼裏，單膝跪在貝殼邊緣，動作輕柔的給他整理了一下頭發，看著熟睡一樣的沈俞，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大貝殼合上，在月光下發出柔和的光。
本來平靜的大海翻出朵朵浪花，水紗再次出現，包裹著那枚巨大的貝殼。
在這一刻，秦玄知他們忽然感覺到，沈俞還在這枚貝殼裏，可是沈俞卻又好像不在了。
一時間除了海浪聲，整個鮫人島再無任何聲音，直到小琉璃的聲音響起：“祭司大人。”
哪怕沈俞就是千年前的祭司這件事已經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可真正發生的時候，依舊讓人覺得措手不及，好像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和指引，又或者說一切都是沈俞的選擇。
沈俞感覺到了踏空，不斷地下墜。
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你確定嗎？”
沈俞依舊閉著眼睛，他的身體舒展，漂亮的魚尾好似帶著星光一般：“我確定啊，我們鮫人這麼好看，要是消失了多可惜。”
“值得嗎？”
沈俞臉上出現了複雜的圖騰，那圖騰華麗而神聖：“值得啊。”
哪怕猜到要遇到要經曆什麼，可他還是願意的，因為他是海神的信徒，鮫人族的祭司，是沈如南、姚瓏的小兒子，是沈蘊的弟弟，是姚朔的外甥，是秦玄知的愛人。
沈俞睜開了眼睛，紫眸依舊清澈：“我不是為了別人，我是為了自己啊。”
“那祝你好運。”
沈俞嘴角上揚：“我會的，海神祖宗，你可要保佑我，下回不要拿魚砸我臉了。”
聲音消失了，沈俞也不在意，隻是在他被扔出去的瞬間，感覺到了一個冰涼卻輕柔的擁抱，聽到了一聲輕輕地歎息。
沈俞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臉朝下直接摔在了地上，這一下把他摔得整條鮫人都懵了，他先是一愣，瞬間大怒起來，然後撲騰著坐起來，指著大海就開始咆哮：“海神祖宗，你離譜不離譜，我難道不是你最愛的崽了嗎？你就不能輕點把我扔出來，就算不能輕點也不能讓我臉朝下，我要是毀容了……”
他本來想說毀容了，玄知哥不喜歡了怎麼辦，可是他發現好像被限製了，任何關於那個時間段的事情都說不出來。
“你要是毀容了怎麼辦？”
一個聲音忽然從沈俞的身邊響起，他被嚇了一跳，直接一拳錘上去，然後魚尾朝著對方臉上甩去，自己借力跳進了海裏。
蹲在沈俞身邊的青年躲過了最開始的拳頭，卻被沈俞的魚尾直接拍在臉上，最後還被濺了一身的海水：“……”
沈俞泡在海裏盯著對方。
對方也沒想到沈俞這一連串的反應，他默默地擦去臉上的水。
鮫人魚尾的力量很強，沈俞在人的樣子下都能一腳踹飛厚重的鐵門，可是如今鮫人模樣抽上去，竟然沒能在青年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你是誰啊？”
青年倒是沒有生氣，看著銀發紫眸的沈俞，很隨性地坐在地上，甚至有些壞心眼地問道：“不是你喊我的嗎？”
沈俞疑惑，仔細回憶著自己剛才說的話，眼神從疑惑到明悟！
青年是期待著沈俞接下來的反應，他甚至在思考，這條小鮫人道歉的話，自己要不要原諒他。
沈俞確實猜到了眼前青年的身份，然後他更怒了，氣呼呼地控訴道：“怪不得你給別人魚都是直接送到手上，給我魚是直接拍在臉上，祖宗你好記仇！”
海神被沈俞弄的愣了下，卻又哈哈大笑起來。
沈俞感覺自己魚尾有些疼，哼了幾聲就從海裏出來，他就看到自己漂亮完美的魚尾上少了一片鱗片，他下意識看向了自己手裏抓著的鱗片，又看了看魚尾上的傷口，瞬間明悟，當初才從古墓裏出來，以為自己不需要拔鱗，慶幸找到了鱗片的喜悅在這一刻都變成了委屈，所以說到底當時為了請海神用的鱗片還是他自己的，這不就相當於他才吃完的鱗片，又自己拔掉了一片嗎？
這不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不是羊，那就是鱗片出在鮫身上。
偏偏海神還在一旁笑得開心。
沈俞：“……”
哎，好氣，可惜打不過。
海神笑完了，才看向了沈俞說道：“你一直管我叫祖宗。”
沈俞倒是實誠：“你本來就是鮫人的祖宗，更何況我到這裏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要抱大腿。”
海神又開始笑。
沈俞發現海神笑點真的太低了。
海神笑完了以後，看向了大海說道：“你身上有時間和空間的痕跡。”
沈俞點頭。
海神身上的氣息讓人覺得很舒服：“你竟然沒有被時間和空間的洪流撕碎，很特殊。”
沈俞想了想說道：“可能因為我覺醒的是鮫人族祭司的血脈，所以能撕開空間，穿過空間和時間？”
“時間和空間是神都沒有辦法完全掌握的。”海神轉身看著沈俞，像是想要看透沈俞的秘密一樣，“鮫人的祭司也做不到。”
沈俞詫異地看著海神。
海神的眼睛裏好像有很多細碎的光，他從沈俞身上看到了許多東西，笑著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沈俞一頭霧水：“什麼樣？”
海神眨了下眼睛，在沈俞疑惑的神色下說道：“不告訴你。”
沈俞氣得鼓起了腮幫子：“最討厭謎語人。”
也不知道是沈俞的話還是沈俞的表情又戳中了海神的笑點，他又開始哈哈大笑了起來。
沈俞：“……”
沈俞哎了一聲，他的魚尾巴變成了雙腿，身上祭祀時候穿的服飾也變成了簡單的短袖和長褲。
海神看了眼沈俞身上的衣服，瞬間他身上那繁複的長袍變成了沈俞的同款：“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沈俞沉默了下：“我不知道該做什麼。”
海神沒有給出答案，隻是手指輕輕點了下沈俞的眉心：“那我也不知道了。”
沈俞想了下，試探地說道：“那我去鮫人島看看吧。”
他想看看有很多鮫人的島是什麼樣子的。
海神沒有給出任何意見。
沈俞見此也知道走不了後門了，問道：“那我們還會見嗎？”
“會的。”海神這次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小魚，我們會再見麵的。”
沈俞看著海神的眼睛，問道：“那你會後悔嗎？”
這個問題有些沒頭沒尾的，可是海神卻聽懂了。
沈俞知道，海神從他身上看到了之後的事情，也看到了怨氣的出現，神把所有怨氣封印在了另一個空間，這個世上神消失了，所以沈俞問他會後悔嗎？如果他不做的話，他們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神，他們是可以不用管這世間生靈的死活，甚至那些傳說種族也是如此，他們不是別無選擇的。
海神又笑了，隻是這一次的笑容安靜，帶著一種沈俞看不懂的東西：“小魚，我們原來也隻是一些能力強大的生靈，是被很多生靈信仰供奉才成的神，是因為這些生靈需要一個神，不是先有了神再有了生靈，懂了嗎？”
沈俞聽懂了海神的回答，可是他並不想懂。
海神伸手揉了下沈俞的銀發：“再說了，我們總有見麵的時候。”
沈俞嗯了聲。
海神拍了下沈俞的腦袋，然後手心朝上放在了他的麵前：“我有時候也想嚐嚐小魚幹、魷魚絲的味道。”
沈俞看著海神，哼了一聲，還是從儲物空間取出了不少他爸爸特意給他做的小零食，還有那半鍋魚片粥，問道：“要不要吃？”
海神快樂地把東西都收了起來，然後拿過那半鍋魚片粥，哼著歌吃了起來，一點也沒有分給沈俞的意思。
沈俞氣的抓頭發，卻還是把冰鎮西瓜取出來：“我覺得你這樣不對。”
海神吃的很開心：“我不是你祖宗嗎？你應該尊老。”
沈俞嘟嘟囔囔：“你為什麼不愛幼？”
海神掃了沈俞一眼：“我還不夠愛護你？”
沈俞理直氣壯地說道：“不夠。”
海神眨了眨眼：“不夠就不夠。”
沈俞忽然笑了起來。
其實海神對他足夠愛護了，甚至很多不能說的事情也通過暗示告訴了他，現在的海神應該不知道小魚幹、魷魚絲這類的東西，可是他主動說了，甚至那個問題，都是在提醒沈俞，他是“看到”了沈俞身上發生過的事情。
哪怕千年前的鮫人祭司都沒有掌握時間和空間的能力，那他這份能力又是如何而來？又為什麼能穿過時間和空間的洪流出現在這裏，其實已經顯而易見了。
海神還不夠愛護他嗎？
其實足夠了。
海神吃完就消失了，和他出現的時候一樣悄無聲息，隻是身邊多了一枚金色的海螺。
沈俞拿起海螺和自己的藍胖子掛在一起，又在海邊坐了一會，就直接跳進了海裏，憑著感覺朝著鮫人島的方向遊去，這是他第一次自己去尋找鮫人島，可就像是傳承記憶裏麵說的一樣，鮫人永遠知道家的方向。
千年前的鮫人確實和千年後的鮫人不一樣，這個時候的鮫人強大，數量也有許多，而且人類是在鮫人的食譜上的。
不過有一點還是相同的，哪怕這些鮫人覺得沈俞的氣息很陌生，卻隻是好奇地看著沈俞，並沒有對沈俞發起攻擊，隻是讓沈俞疑惑的一點，傳承記憶裏麵，銀發紫眸銀尾是鮫人祭司的特征，可是他看見了好多條和他顏色一樣的，這些鮫人也沒有覺得他就是祭司。
鮫人島外是有結界的，沈俞在穿過結界的時候，甚至感覺到了一種很溫暖的氣息，然後他遠遠地看見了一條黑發黑眸黑尾的鮫人正坐在礁石上看著他。
沈俞對這樣配色的鮫人很有好感。
那鮫人的聲音傳了過來，很清晰就好像在他耳邊一般：“你好啊，未來的祭司，我是鮫人族現任祭司。”
沈俞：“……”
不知道為什麼，沈俞忽然想起了青長老和辰長老為了給他圓謊，直接篡改的關於鮫人族祭司的內容，什麼鮫人族祭司的鮫音是特殊的，鮫人族祭司本來就對怨氣怪物有克製作用，鮫人族祭司是海神在人間的使者，所以能撕開空間。
所以說鮫人族的傳承記憶其實也不靠譜啊，其中多少是鮫人族自己編造的。
沈俞遊向了黑尾祭司，問道：“你怎麼知道？”
祭司對著沈俞伸出了手。
沈俞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惡意，甚至感覺到了親近，所以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祭司輕輕一拽，讓沈俞也坐在了礁石上：“海神告訴我的，你是他的使者，為了鮫人族的未來而來。”
沈俞低頭看向了那枚金色的海螺。
祭司像是懂了沈俞的意思，說道：“不單單是因為這枚海螺，還因為你身上格格不入的氣息。”
沈俞用尾巴拍打著海水，看著正偷看他們的鮫人崽和有些好奇卻還在忙著手上事情的鮫人們：“不是鮫人的氣息？”
祭司並沒有解釋：“我看你有很多疑惑。”
沈俞說道：“我傳承記憶裏，銀發紫眸銀色尾巴的鮫人，就是祭司血脈。”
祭司被沈俞的話逗笑了：“原來之後是這樣確定祭司的嗎？”
沈俞看向祭司。
祭司解釋道：“在鮫人族，隻有最強大的鮫人才能成為祭司，並非按照顏色，看來之後鮫人族數量少了許多，你們的顏色都變成唯一的了。”
說到最後祭司聲音裏有些悵然。
沈俞又看了眼身後的那些數量眾多的鮫人，想到隻剩下不足……不對，現在是三十條，還有一條沒出生的鮫人，他雖然不能直接回答，卻故意大聲歎了口氣：“哎。”
他發現了有些內容不能直接說，確實可以給暗示的。
祭司看向沈俞的眼神裏帶著慈愛：“不過種族的興衰本就是必然，起碼還有鮫人族的存在，而且看著你的樣子，鮫人族在那個時候過的還挺好。”
沈俞沒辦法回答，所以拿了一個冰鎮大西瓜切開，分了祭司一半，還給了他一個勺子。
祭司沒見過這種水果，不過他學著沈俞的樣子直接拿勺子挖著吃，那清甜的滋味頓時讓他露出笑容：“過的比我想象中還要好，你身上也沒有血腥和殺戮的味道，這樣就夠了。”
沈俞咬著勺子，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祭司吃完了西瓜，說道：“從今天起，鮫人族的傳承記憶就可以加一條，在我之後銀發紫眸銀尾的鮫人可以成為祭司，實力最強大的鮫人可以成為族長和長老。”
沈俞驚呆了：“不是，咱們鮫人的傳承記憶就這麼隨意更改嗎？”
祭司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啊，鮫人族的傳承肯定是由鮫人來決定，這有什麼問題嗎？”
沈俞覺得很有問題，而且有很大的問題。
130 回到過去02
第一百三十章
更令沈俞意外的是, 祭司說要改，這麼多鮫人沒有一個反對的。
祭司看著沈俞呆呆的樣子，覺得很是好笑：“祭司擁有的權利，遠比你想的要大。”
沈俞：“……”
祭司帶著沈俞往自己的山洞走去：“如果不是你有海神的信物, 鮫人島接納了你, 哪怕你是鮫人的模樣，也會被遇到的鮫人撕碎, 小魚, 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要危險。”
沈俞真的驚呆了，所以他要感謝海神讓他臉朝地趴在沙灘上嗎？
本來沈俞覺得自己已經挺強大了，可是這會才知道在鮫人族鼎盛的時候, 他的實力甚至還比不上鮫人族的幼崽。
祭司並沒有放沈俞離開，而是讓沈俞留在了鮫人島學習，帶著他認識如今的世界。
很多沈俞之前無法理解的事情, 在親眼所見後都理解了。
怪不得祭司說他身上的氣息是不對的, 這個世界遠比沈俞所想象的要危險許多。
鮫人們並不叫傳說種族, 沈俞覺得叫山海種族更貼切，在這裏隨處可見《山海經》中那些種族，自然也有人族，隻是和沈俞所生活的和平時代不同, 人族和山海種族之間是對立的。
山海種族之間也是有矛盾, 甚至是死仇的，偏偏山海種族實力強大，他們之間的戰鬥很容易波及到普通人，如今靈氣充裕是有修士的……
沈俞剛救下了一些被修士和鸞鳥鬥法而無辜連累的普通人, 可是他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祭司看著越來越沉默的沈俞說道：“是不是很難理解？”
沈俞搖了搖頭，爭奪天材地寶、爭奪天地靈氣, 這些都是難免的：“不難理解，隻是無法接受而已。”
祭司溫聲說道：“這就是為什麼隻有最強的鮫人才能成為祭司。”
每一個結果的出現都是有形成的原因。
祭司說道：“這可能就是最後鮫人族沒剩下多少的原因，或者說我們這些種族最後都剩下不了多少了。”
這個小世界的殺戮、怨氣太多了。
祭司帶著沈俞坐在海邊，沈俞救人他沒有阻止，隻是在鸞鳥想要攻擊沈俞的時候，他和對方打了一架：“以後這個世界是屬於人族，對嗎？”
沈俞雙臂抱著自己的腿，看著海上的月亮：“為什麼這樣說？”
祭司並不喜歡保持人形，他更多的時候是鮫人的模樣：“因為人族足夠弱小又足夠強大。”
這是一個沈俞從未想過的答案，可是在祭司說出來的那一刻，他卻覺得確實是這樣的。
祭司的眼神平靜：“其實早在我們發現變成人形的時候更容易修煉就猜到了，其實強大的修士和種族都已經察覺了，這世間的靈氣越來越少，而怨氣越來越濃。”
沈俞覺得有些難過，那是一種清楚地看到了種族的沒落和結局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在祭司眼中，沈俞甚至比族中剛破殼的幼崽還要年幼，說道：“不過未來已經比我們想的要好上許多。”
沈俞喃喃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他好像什麼都改變不了，他想過要是鮫人族和人族和平相處，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這麼多的鮫人，最後卻隻剩下了那麼點，這都是他的族人。
可是沈俞知道，沒有用的，這不單單是鮫人族的事情，而且靈氣會越來越少，天道不會容許山海種族和那些強大修士的存在，末法時代……也是很多種族的末路，反而是不依賴靈氣，在很多種族眼中弱小的人族成為了主角。
祭司笑了起來：“你已經做了很多。”
沈俞看向祭司。
祭司的眼神深邃：“小魚，你已經做了很多，隻是很多事情你也改變不了的，到了如今，其實誰都改變不了。”
沈俞雙臂抱著膝蓋，眼淚無聲的落下，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想家了，想爸爸媽媽想哥哥舅舅，想玄知哥想薑曉甚至想念那充滿了煙火氣的小吃街。
其實在第一眼看到沈俞的時候，祭司就知道他不是這個時候的人，因為他的氣息太過柔軟幹淨：“你讓我看到了鮫人族的另一種可能。”
好像在這一刻，沈俞忽然明白了最後鮫人族祭司為什麼帶著族人走進了怨氣裂縫，說到底為的不過是鮫人族的一線生機。
祭司不知道他以後要麵對的是什麼，卻已經猜到了結局，他看著沈俞說道：“你有要做的事情，你的實力也足夠自保，不要再留在鮫人島了，去人族那裏吧。”
沈俞唇緊抿著，他看著黑發黑眼的祭司，總是想到自己的哥哥，在這一刻甚至有一種他哥哥不要他的錯覺。
祭司看著沈俞：“留的越久，你越難過。”
沈俞的聲音沙啞帶著委屈：“所以你把我帶出來了。”
“是啊。”祭司無數次見到沈俞看著族人發呆，晚上一條鮫坐在樹上、礁石上、海邊，他其實沒有哭，卻總讓人感覺到他好像要破碎了一樣，“小魚你是屬於未來的，而我們是屬於這裏。”
沈俞看著祭司離開，他沒有動，而是握著脖頸上的藍胖子坐在海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如今還沒有啟朝，他不敢隨意去更改這些事情，隻能一直等著，他很怕自己改變了一些關鍵的東西，他就回不去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個時空停留多久，他漫無目的走，有時候看到了會去救一些人，有時候會選擇一個地方發很久的呆，直到他救了一條被人類修士折磨的奄奄一息滿身是傷，一隻眼睛被生生挖出來的小鮫人。
那些修士想要鮫珠卻得不到，所以他們挖了小鮫人漂亮的眼睛，想試試吃了那眼睛會不會讓傷勢痊愈。
那條小鮫人有著黑色的頭發，還尚存的眼睛是藍色的，最清澈的那種藍。
這是沈俞來到這裏後第一次殺人，他抱著小鮫人踩著那些人的血離開時，忽然懂了祭司的那句話，很多東西已經無法改變，鮫人、修士、人族……
沈俞取出了那盒小琉璃給他的鮫珠，一顆顆喂給了就剩下一口氣的小鮫人，給小鮫人包紮傷口，看著小鮫人掙紮著活下來。
小鮫人努力睜開眼睛，被挖出來的眼珠重新長了出來，卻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沈俞看著熟睡的小鮫人，在心中嘟囔道：“當初白讓你摸爪子了。”
這些鮫珠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物歸原主了。
沈俞這一路上還救了其它種族，有些被救後留下謝禮就離開了，有些沈俞隻來得及奪回屍體，有些已經沒有父母的幼崽卻留在了沈俞的身邊。
本來沈俞是想送小琉璃回鮫人島的，可是小琉璃不願意。
小琉璃貼在沈俞的身邊：“我娘懷我的時候就被那些人抓了，他們剖開了我娘的肚子把我取出來，他們還想著滴血認主，真是可笑，我們鮫人可是在蛋裏就有傳承記憶的，我才不怕他們的折磨。”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小琉璃的身體卻緊緊貼著沈俞。
這些幼崽能活下來，是因為修士想要所謂的靈寵，可是山海種族和靈獸、妖獸的幼崽不同，他們自有傲氣。
沈俞遞給小琉璃和其他幼崽幾塊糖：“那你的母親呢？”
小琉璃說道：“被他們煉成了丹藥和法寶，他們不敢留著鮫人的屍體，因為鮫人族會找上來的，可是變成了丹藥和法寶後，隻要不出現在鮫人族麵前，就不會被發現的。”
沈俞腳步停了下，他已經很少笑了，他知道自己漸漸變成了小琉璃記憶裏的模樣，卻無力去改變：“那我們去報仇吧。”
小琉璃驚喜地看著沈俞。
沈俞的語氣很平靜：“我帶你們去報仇。”
後來沈俞他們遇到了一個海邊長大的少年，他信奉著海神，想要保護村子裏的人，他並不害怕沈俞他們，見到沈俞反而很驚喜和感激：“大人可能不記得，爺爺告訴過我，就是銀發紫眸的鮫人當初從鸞鳥和修士手下救了他們，他們才在這裏安家落戶有了如今的村子，後來我爹去海上打漁，遇到了大浪也是您救了他，在我七歲的時候，差一點被那些吃小孩的邪修抓走，也是您救了我。”
沈俞在看見他的那一刻，就知道應該是他了，最後建立了啟朝的人，隻是他沒想到自己和對方有這麼多的牽扯，他對著少年點了下頭，並沒有去幹涉少年成長的路線，卻也沒有再離開，隻是留在暗處，看著少年長大，看著少年身邊的人越來越多，看著少年吞並其他的部落。
除非遇到了那些山海種族或者實力太過強大的修士，否則沈俞是不會出手的。
小琉璃有些吃醋，說道：“祭司大人，你為什麼光看這個人族，他沒有鱗片真的太醜了。”
沈俞糾正道：“都告訴你好多次了，我不是祭司，起碼現在不是祭司，祭司是一條黑發黑眼黑尾很強大的存在。”
“我不管，祭司是鮫人族最重要最厲害的。”小琉璃有自己的想法：“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強大最厲害最重要的存在。”
沈俞覺得自己又解開了一個謎團。
小琉璃想到每次提到黑發黑尾黑眼時，沈俞語氣中的不同和親近，而且祭司變成人的時候，也都是黑發黑眼的，他有些難過地說道：“我為什麼不是黑眼，祭司是不是覺得我現在眼睛的顏色很奇怪，其實我娘也是黑眼睛的，如果我不是被挖出來，而是被娘生在鮫人島，說不定就是黑眼睛了。”
而且鮫人的眼睛是沒有雙色的，小琉璃覺得都是因為那些修士，他變的很奇怪很難看。
沈俞毫不猶豫地說道：“你的眼睛很漂亮，藍色和暗紅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黑發黑尾和紅藍雙色的眼睛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配色。”
雖然如今的小琉璃有著他所希望的配色，可是有一雙藍眼睛的小琉璃肯定也很好看。
沈俞把小琉璃抱在懷裏，哪怕他救了很多山海種族的幼崽，除了小琉璃外還有其他四隻幼崽留在他的身邊，他最喜歡的也就是小琉璃，誰讓小琉璃也是鮫人，鮫人的心也是偏的：“小琉璃有著最美好的顏色，以後你會知道，我多羨慕你。”
小琉璃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羨慕的，他覺得銀發紫眸才是最好看的，可是他相信著祭司的每一句話：“好。”
沈俞想到從棺材裏醒來後的小琉璃，沉默了下說道：“以後有什麼話直接說，有什麼誤會大家直接解開，不要悶在心裏。”
到底該怎麼告訴小琉璃不要做傻事，在古墓一點都不帥，而且小琉璃為什麼不直接說，自己隻是他心中的祭司，這個時間點的祭司是黑發黑尾黑眼的！
小琉璃眨了眨眼睛，問道：“那祭司大人能不能把他們都趕走，隻留我？”
沈俞有些無奈地看著小琉璃。
小琉璃撒嬌道：“是祭司大人要我直接說的，所以祭司大人不能生我的氣。”
沈俞長長歎了口氣，拿了一根棒棒糖塞進小琉璃的嘴裏：“那我讓你不要叫我祭司，你為什麼不改？”
小琉璃含著棒棒糖無辜地看著沈俞。
沈俞明白了，這是隻聽隻改自己願意的，別的一律當做不懂，簡直和他一模一樣。
少年一天天長大，也越來越強大，在他二十七歲的那一年，他吞並了所有村落，不過在他登基前來到了出生的海邊村莊：“我知道是大人一直在暗中保護我，大人能否見我一麵？”
沈俞帶著小琉璃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他說道：“我將建立啟朝，為所有普通人開啟一個新的生活，我想請問大人的名諱，想讓所有人都信奉大人。”
沈俞想到古墓之中見到的畫麵，想到了海神之前的話，他是因為生靈的信仰而成神的：“海神，我是遵了海神的命令來保護你們的，你們以後都祭祀海神。”
他沒有絲毫猶豫，說道：“是。”
沈俞想提醒一句，以後不要畫那種幾條波浪就代表大海，可是話到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
見沈俞不再說話，他深吸了口氣問道：“大人覺得我能做到嗎？我又能為大人做什麼？”
沈俞說道：“你已經做到了。”
說完沈俞就帶著小琉璃消失了。
沈俞帶著小琉璃坐在礁石上，嘟囔道：“海神祖宗，不是我不努力，是我做不到，看來你以後還是幾條波浪號了。”
“你就不能自己填上幾筆？”空靈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沈俞的身邊，“虧你還叫我祖宗，祖宗那麼醜，你不覺得丟人嗎？”
沈俞看著出現的海神，竟然不覺得意外，再一看小琉璃已經睡著了：“不覺得啊，而且我可是讓你大出風頭。”
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甚至那些人族都在大喊海神牛逼。
沈俞說道：“可惜你看不到。”
海神輕笑了一聲：“我看到了。”
沈俞扭頭看向了海神。
海神很輕描淡寫又戳了下沈俞的眉心：“我是來送你禮物的。”
沈俞感覺到自己身體裏多了一些東西，其實自從來到這裏後，他再也沒有辦法撕開空間，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又可以做到了，他看向臉上出現了圖騰的海神，那些圖騰在他的注視下漸漸褪去了顏色：“可……”
海神的臉色變得蒼白，等他收回手的時候，圖騰的顏色已經變淺了：“你都叫我那麼多聲祖宗了，總不能讓你白叫，也不能讓你白白承受這些。”
沈俞在這一刻委屈和難過都達到了頂峰：“我想回家了。”
海神問道：“不救你的心上人了？”
沈俞吸了吸鼻子：“要的。”
海神笑了下沒再說話。
在曾經那個漁村少年登基，宣布啟朝建立，信奉海神的時候，天地出現異象。
小琉璃他們嚇得直接露出了原型，都躲在了沈俞的身上，沈俞看著天空：“要開始了。”
鮫人島上，黑發黑眼的祭司看著平靜的大海，眼中無悲無喜。
海神出現在了空中，除了他以外還有其他的神仙。
除了他們以外，其實所有的種族都感覺到了，天要變了，這個世界也要變了。
啟朝雖然建立，可是戰爭卻沒有停下來，他們需要奪回很多被山海種族占據的地方，他們不願意在看到山海種族隨意殺戮人族，甚至不再願意信仰海神，因為很多山海種族也是海族。
他們希望海神約束那些種族，卻沒有得到海神的回應。
人族捕撈海中的生靈，有時候會誤傷到才出生的海族幼崽，海族自然不願意，海族屠殺人族，人族怎麼可能不報仇？
神不再插手人間事，他們卻也看到了末路。
在第十年，靈氣越來越稀薄，而怨氣越來越濃鬱，厲鬼、怪物、妖魔都出現了，死去的山海種族和人族都變成了另一種存在開始攻擊著所有生靈。
人族和山海種族停止了戰鬥。
海神其實早就從沈俞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命運，其他的神雖然沒看到，可是在這一刻都有了明悟。
時間和空間是神才能掌握的規則，他們劈開了另一個空間，以自身為祭把所有怨氣都封印在那裏，可是依舊不夠。
沈俞看著山海種族一個個走進去，看著黑發黑眼黑尾的祭司帶著鮫人族走進了滿是怨氣的空間：“小琉璃，我也要去了，你們要好好為自己活著。”
小琉璃緊緊抓著沈俞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沈俞看向小琉璃，伸手拍了下他的頭：“那不是你們去的地方，你們都是幼崽，留在這裏。”
鮫人族也不是全部都進去的，幼崽都留在了鮫人島，鮫人島上還有其他種族的幼崽，其他山海種族也是如此。
他們的犧牲從來不是為了人族，隻是為了給自己的種族留下一線生機。
沈俞說道：“你帶著他們一起回鮫人島吧。”
小琉璃無法理解：“你為什麼一定要進去？你和我一起回鮫人島好不好？”
“不好。”沈俞露出笑容：“因為我有自己要等的人。”
說完輕輕一推，在怨氣空間封上之前踏了進去。
這個世界隻有怨氣的存在，海神看見了沈俞，輕輕抱了他一下：“我們還會有再見的時候。”
話音剛落，他就消失了，就像是沈俞一直說的那樣，海神是最強大的，所以他成為了這個空間的一部分，在靈氣漸漸消失的時候，以自身的神力來成為封印的力量。
黑發黑尾黑眼的鮫人祭司揉了下沈俞的頭：“以後鮫人的傳承中，銀發紫眸銀尾的就是祭司血脈了，小魚你是最厲害的。”
隨著鮫人祭司消失，剩下的鮫人都對著沈俞笑了一下，同樣消失了。
這個空間最後隻剩下了沈俞一個人，黑暗、壓抑、沒有任何聲音，隻有怨氣，那是一種讓人窒息的感覺，哪怕沈俞根本不需要呼吸。
沈俞又找到了自己為什麼會有深海恐懼症的原因，他跳進了海神幻化的湖水之中，他蜷縮著雙臂抱著自己的魚尾，選擇沉入了湖底。
隻是沈俞需要吃東西，需要補充能量，他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裏等多久，所以每次醒來，他都選擇到處找食物，開始的時候他隻能直接吃怨氣，不知道醒來多少次，這些怨氣漸漸滋生出的怪物，沈俞就去掏這些怨氣怪物的晶核吃，隻有在覺得自己實在撐不下去的時候，才會取出一點儲物空間裏的東西吃。
沈俞又一次醒來，發現湖邊長出了幾棵樣子奇怪的樹，還有一些樣子奇怪好似人卻又不是人的怪物，那些怪物和之前的怨氣怪物不一樣，它們好像有點智商，沈俞實在太寂寞了，而且這裏他能吃的晶核很多，哪怕他吃再多的怨氣怪物，也會有新的出現，所以就留下了它們，看了一會他又覺得無趣繼續睡覺了。
這一次沈俞醒來是聽到了聲音，是人族的聲音，他反應已經遲鈍，過了一會那些一直被他珍藏的記憶才重新出現，他一擺尾巴躍出了湖麵，就看見兩個滿身是血的男人，他們明顯被沈俞的出現嚇了一跳。
沈俞看了他們一會，發現並沒有他的玄知哥，這一刻一直壓抑的痛苦、思念和憤怒、瘋狂到達了頂點，他一轉身用魚尾巴濺出了大量的水花，直接把他們都給淋濕，然後離開了湖水走進了怨氣迷霧中。
好不容易逃出來找到沒有怨氣怪物的兩人麵麵相覷。
“要不要離開？他和我們一路遇到的怨氣怪物不一樣。”
“他很強大，所以那些沒有理智的怨氣怪物不敢靠近。”
“要去救他們嗎？”
“那麼多怨氣怪物，我們去了隻能和他們一起死。”
“可是……要是沒有他們，我們也逃不出來。”
“要去你去。”
“那、那算了吧，他們是官方的人，本來就該保護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