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沒有想到,她這一病居然在醫院裏住了半個月。
住院期間,楚雲揚隻要一有時間就到醫院裏陪伴她,每次都帶來營養美味的粥。
據雲揚說,本市有個很有名的粥屋,做出來的粥即好喝又營養。知道安琪喜歡喝粥,且這次生病是著涼引發了寒症舊疾。他就專門跑到粥屋裏定製調養身體、驅寒滋補的藥膳粥。每天下班後到粥屋去取,然後帶到醫院裏親眼看著她喝下去才放心。
對於雲揚的這份癡心,安琪感動地無以複加,卻不知該如何回報他。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意,隻是她的心就象這極度畏寒的身體一樣,已經被看不見的冰寒,封存在遙遠的過去,恐怕再也無法接受任何感情。
看來今生注定要辜負一些人,無論是喬烈,還是雲揚,她都懷著深深的欠疚。
半依在病床上,安琪望著窗外神思恍惚,思緒又飛到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良久才回個神來,淺淺歎了口氣。
如今,她最大願望是能平平淡淡度過餘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存在造成任何人困擾。
楚天走到安琪的病房時,隔著百葉窗戶往裏看了一眼。一襲白色病號服的安琪正靠在床上呆呆出神,略顯蒼白的臉上寫滿困惑與迷茫。
這情景多象多年前自己初次遇到涵兒時的情形,也是在醫院裏,也是這樣夢一般美好的女孩。
難道冥冥中真有宿命,注定他今生要與這有著同樣天使般麵容的女子糾纏不清。
安琪一聲淺淺歎息,讓楚天的心悸動,他順手推開病房門。
“楚先生,你怎麼來了?”
看到楚天單獨進來,安琪很意外,趕忙坐直身子,心裏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緊張。
“安小姐,你好些沒有?”楚天放下手中提的高檔滋補品,關切地看著她。
“謝謝你,我已經好多了。這一段多虧了你們的照應。”安琪口氣淡淡的,這是她第一次單獨麵對楚天,心亂得要命。
她明確感覺,這個男人的存在總能給她帶來極大的壓力。
自從住院後,楚天來看過她兩次,一次是跟雲揚來的,他很少說話,總愛用探詢的目光打量她;另一次是陪方怡琳來的,他還是很沉默,隻偶爾詢問她的病情。
方怡琳則對安琪表現出發自內心的關懷,用溫柔的眼神安撫她,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象姐姐,又像母親。
安琪對方怡琳也有說不出的好感。在T市能認識這樣一群優秀而友善的人,她覺得自己很幸運。
“安小姐不用客氣,都是自家人,如果有什麼需要盡管跟我說。你也不要急著出院,多調養一段時間。”楚天沉沉的聲音帶著點磁性,輕易不帶任何感情。
安琪聽到說“自家人”時皺了下眉頭,看來他對她和雲揚的關係有些誤解。
“謝謝楚先生,我真的沒事了。這老毛病每年都犯,不過以前都是在冬季,這次卻是夏季。雖說有些意外,不過好的也快。”安琪沒話找話,以避免兩人獨處的尷尬。
“安小姐似乎受過很重的風寒,體質看起來很弱,這麼年輕留下這樣的病根兒可不太好。這次一定要徹底治愈了。”
這樣婆婆媽媽的話真的出自楚天之口嗎?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看來關心則亂。
“這病我自己清楚,是宿疾,很難除根的,不過也要不了命。隨它去吧,不用在醫院裏浪費時間。”安琪看得很開,自嘲似的淡淡一笑。
楚天被安琪臉上蕩開的笑容吸引,象是被蠱惑一樣,不由自主地走到床邊,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深沉銳利的目光凝住在她臉上,久久不能移開。
“你笑起來真美,象一朵盛開的雪蓮花。”楚天低沉嗓音響起,像在念一句咒語。
安琪的笑容瞬間凝固,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被楚天出人意料的舉動嚇到了,更震驚於他冷削的臉上流露出的令人心悸的柔情。
她驚慌的眼神與他深沉的目光交織著,病房裏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門口傳來腳步聲,打破了這瞬間的僵持。安琪慌亂地向後挪動身子,努力平抑混亂的情緒。楚天有些不情願地抽回手,轉過身子看向窗外。
護士小姐推門走進來,通知安琪要測體溫。她似乎感覺到病房裏氣氛不太尋常,一邊拿體溫計,一邊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眼臉色蒼白的安琪和站在窗前一臉冷峻的楚天。
“安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了?醫生馬上就過來查房,讓他幫你看看。”護士小姐關心地說,她很喜歡這個美麗溫柔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