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靜悄悄的,隻聽見牆上鍾表“滴答,滴答”的聲響。“滴滴”極輕的整點報時聲驚醒陷入迷蒙睡意中的安琪。
她掙脫楚天的懷抱,卻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虧他及時扶住了她。一晚上折騰,安琪覺得渾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樣酸痛,腳底板在高跟鞋的折磨下快要斷掉了。
她看了楚天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換上舒適的拖鞋,走進臥室。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穿了一件棉質的家居服,然後又進了衛生間,用清冷的自來水洗漱一番,對著鏡子調整情緒。鏡子裏的她是那樣憔悴狼狽,臉色蒼白,兩眼無神,嘴唇紅腫。
楚天還在外邊,該怎麼麵對他呢?她深吸一口氣,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現在隻能勇敢地走出去麵對。
她走出衛生間時,發現楚天已不在客廳,難道他走了?剛這麼想,就聽到陽台上傳來“啪!—”的一聲,是打火機的聲響,在空寂的夜晚聽得格外清晰。
安琪苦笑著搖搖頭,走到櫥櫃前,沏了兩杯熱茶,拿起其中的一杯小口抿著,努力壓製狂跳的心髒。好一會兒,她才端起剩下的一杯茶,朝陽台走去。
陽台上沒有開燈,但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一點也不顯得黑暗,楚天孤獨的背影,在狹小的陽台間顯得分外高大。聽到安琪的腳步聲他才回過頭來,掐滅手裏燃去一半的香煙。
“楚總,喝杯茶吧。”安琪把手中的茶遞了過去,他今晚喝了很多酒,也許一杯釅釅的濃茶能讓他清醒一些。
楚天接過茶杯,居然像喝酒似的一仰頭,三兩口就把一大杯茶水吞了下去。
“我再去給你倒一杯。”安琪伸手想拿過他手中的杯子。
“不用了,你陪我在這裏看會兒月亮。”楚天隨手把杯子放在窗台上,一把拉住安琪,擁著她的肩膀,轉向陽台外。
安琪不敢說話,任由他輕擁著,靜靜仰望夜空。
遙遠天幕上懸掛著一輪略帶桔黃色的圓月,看上去是那麼的神秘,又那麼的溫馨。月光如水泄下,清輝灑滿大地,是那麼的靜謐,又那麼的安詳,今夜的月色美極了。
初秋的晚風愜意地吹過,吹散了陽台上淡淡的香煙味,楚天把放在安琪肩頭的手收的更緊些。
“我心裏一直有個極大的遺憾,那就是,沒能有機會陪伴涵兒度過一個中秋之夜。上天給我和涵兒的時間太短,從冬到夏僅僅半年多一點兒,甚至沒來的及共度一個中秋節。”楚天又情不自禁地開始訴說,“涵兒最喜歡月亮,她說無論月圓月缺都是一種美,就像人生的悲歡離合,隻要經曆了都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記得涵兒臨去前的一個月圓之夜,夏夜的涼風緩緩吹著,我們坐在她家小院裏,憧憬著要怎樣過中秋節,她說媽媽親手做的小月餅最好吃,到時候要給我嚐一嚐。沒想到這一個小小的願望,竟成了永遠的夢。”楚天聲音裏透著無限遺憾。
“涵兒走後很多年的中秋,隻要有明月升起,我都會抱著她留下的古箏,看上一會兒月亮,算是與涵兒過一個團圓節。”
這個外表冷漠的男人,心裏卻藏著萬般柔情。安琪的心顫了,情也動了,為楚天對寧涵深切的愛和思念。
她抬頭看看空中的明月,不禁淚眼朦朧。中秋之月,人們賦於了她太多太多的內涵,她是團圓的象征,她是愛的天使。千百年來人們賞月、玩月、祭月。中秋之夜,那一輪明澈的當空圓月,究竟承載了多少離愁別緒、多少愛恨情仇?無人能曉。
“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傻?你怎麼又哭了?”楚天看安琪半天不做聲,低下頭看她,卻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淚光。
“沒有,我隻是有些累了。”安琪極力掩飾情緒,“楚總,時間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