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蘇北找到了莫小桐,他告訴她喬俊皓要去法國進修了,一年後才能回來。盛姍姍也要去澳大利亞留學了。盛飛請了長假,他們夫婦倆要帶著一雙兒女去三亞度假。他說他忽然覺的有些傷感,忽然特別想安定下來、特別想有個家。他說他渴望過平淡又安寧的生活。
莫小桐沒有說什麼,她隻是覺的好累,想歇一歇了。
攝影展在上海如期舉行,為了這次展出莫小桐奔忙了好久。看著一幅幅的作品掛在牆上,聽著一聲聲的讚譽從觀展的人群中傳出,莫小桐聊感欣慰。她忽然覺的有些疲乏,便去洗手間裏洗了個臉。對著鏡子,她忽然看見一道鼻血從自己鼻孔裏流了出來。她趕忙用水洗幹淨了。
近些日子,她總是這樣無緣無故的流鼻血,有時候還會頭疼。她想,或許是因為自己太累了,身體已經吃不消開始向自己發出抗議了。
辦完攝影展,莫小桐便回到了北京。剛下飛機,她便看見葉宇瀚拿著一張裝裱好的大相片在機場等她。她走過去,笑著問:“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回來？”
“我賄賂你們主編啊。”他想了想得意的說:“不隻主編。你所有的同事都喝了我送的咖啡,他們會把你以後每一天的行蹤都一字不漏的告訴我。”
莫小桐無奈一笑說:“你真是吃飽了撐的。直接問我不就行了,幹嘛非要從他們嘴裏打聽我的事。”
“那可不一樣。”他舉著那張照片分辯說:“直接問你就沒有神秘感了。直接問你的話,我還怎麼像今天這樣給你一個驚喜啊？”
莫小桐仔細看了看那張照片,那是一張她和葉宇瀚的合影,照片中,他們的腳下是那隻可愛又搶鏡的小羊。她不由回想起那片草原,和草原上的那個小女孩兒。她微微一笑問:“送給我嗎？”
“是啊。喜歡嗎？”他又含笑問:“還記得那個草原嗎？”
莫小桐點頭說:“記得。好久都沒有出去了,最近覺的特別累,想出去玩玩了。”
“是嗎？想去哪兒？”他興致勃勃的問。
“讓我想想,我想去……”莫小桐的話沒有說完就突然暈了過去。
葉宇瀚又驚又急,趕忙把她送到了醫院。醫生說莫小桐的鼻腔裏長了一個腫瘤,位置很特殊,如果繼續生長或者手術做的不成功的話,都可能會壓迫到她的視覺神經。又說目前國內的醫療水平有限,這種手術隻有五成把握。
這個消息對於莫小桐來說猶如晴天霹靂,傷心之餘,她又叮囑葉宇瀚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任何人,她不想讓父母、朋友替她擔心。
“跟我去法國吧。我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回家的路上,葉宇瀚坐在車裏對她說:“等你做完手術,我陪你去周遊世界、去拍照,我會在法國給你辦攝影展,讓你成為一名著名的攝影師,實現你的夢想。”
莫小桐垂首沉默了片刻,忽然打開車門走下車,淡淡說:“讓我想想。”
“好,我買好飛機票等著你。”他認真說。
經過幾天的思索,莫小桐簡單拜別了父母、朋友,決定跟著葉宇瀚一起去法國。臨行前,楊樹葉親自去機場送了莫小桐。
“你會在法國定居嗎？我想你了怎麼辦？”楊樹葉拉著莫小桐的手依依不舍的說。
“你幹什麼呀？說的跟生離死別似的。”莫小桐強裝出滿不在意的樣子說:“好好照顧你那雙兒女吧,他們那麼活潑鬧騰,你哪兒有時間想我啊。”
“誰說的？我可舍不得你。”楊樹葉眼圈紅紅的小聲說:“整天催著你嫁人,我可沒想讓你嫁到法國的。太遠了。”
葉宇瀚走過來安慰她們說:“你們不用這麼難舍難分的,我們會經常回來的。”
正說著,蘇北忽然衝了過來。他看著莫小桐氣喘籲籲的說:“小桐,你真的決定跟他走嗎？法國那麼遠,你父母那麼大歲數了,他們想你了怎麼辦？你真的想好了？”
葉宇瀚怕莫小桐動搖,趕忙摟住她的肩膀,不耐煩的看著蘇北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該登機了。”
莫小桐看著他們,輕聲說:“你們都回去吧,我們走了。”他們轉身朝裏走。
“小桐！”蘇北衝著莫小桐的背影喊道。
莫小桐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他說:“我想好了。”
蘇北的雙腿頓時癱軟起來,他一個趔趄險些坐在地上,卻強撐著杵在那裏,無奈的看著他們離去了。
莫小桐走後,楊樹葉看著蘇北誠懇勸道:“小桐走了,不論咱們舍不舍得,這都是她的選擇。蘇北,你也接受現實吧,早點找個適合你的人結婚過日子吧。”
蘇北無力的轉頭看著她,無奈的說:“楊樹葉,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心嗎？”
“可是小桐她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你也該有你自己的生活了,你過得好,她才會更加安心。”楊樹葉說。
蘇北無奈一笑說:“如果我可以接受別人,到現在我的孩子都該會打醬油了。”
“你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呢？既然你的父母也不願意接受小桐,你就該找一個讓他們也心儀的人結婚才是。”楊樹葉快嘴說道。
“我父母？誰跟你說的我父母不喜歡小桐？”他問。
“你就別硬撐著不承認了。”楊樹葉歎了口氣說:“實話告訴你吧,那一次你過生日,我跟小桐本來是拎了蛋糕準備去給你慶祝的。可是走到你家門外,正好聽見了你父母的話。小桐她也聽到了,你不知道她當時有多難堪。”
楊樹葉斜眼看著他,輕聲抱怨道:“你父母說的也太難聽了,二婚二婚的掛在嘴上,好像小桐想賴著你,纏著要嫁給你似的。小桐長得那麼漂亮,又懂攝影,即便是二婚也是有挺多人追求的。”她頓了頓,又說:“你說你這麼等著小桐有什麼用啊,她即便跟你走到了一起,也過不了你父母那一關。”
蘇北恍然大悟,他慚愧又堅定的說:“不是你說的那樣。我跟我父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們現在已經明白了我的心意,而且他們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他們絕對不會再幹涉我的選擇了。”
“晚了。可惜小桐已經走了。”楊樹葉淡淡的說。
“小桐曾經聽到過那些話,我覺的很對不起她。可是我父母聽了我的話之後,他們大徹大悟了。他們支持我去追求小桐,去等著小桐。”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