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雙瑛再接再厲,“退一萬步來說,萬一他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避著他不再見麵,不正合了他的意?”
“你一蹶不振,他屁事兒沒有,沒兩天,就能左手摟著高門美嬌娘,右手抱著孩子,平步青雲……”
“你呢?你肚子裏沒孩子還好,就怕現在已經留了種,到時候,你的娃娃看著親爹哄別的娃,你這做娘的隻會窩囊地哭哭啼啼……”
江頌月收了淚,被淚漬浸紅的麵頰上濕漉漉的,眼神卻越發凶狠。
她確定自己肚子裏沒娃,可錢雙瑛描述的情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王八蛋!
他憑什麼!
沒錯,就算是分開,她也要先把這口惡氣出掉。
她要讓聞人驚闕顏麵盡失,讓他身敗名裂!
江頌月擦幹眼淚,揚聲吩咐:“來人!去把小侯爺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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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了聞人驚闕半天,見江頌月振作起來,錢雙瑛與她辭別。
離開時經過水榭,遠遠看見讓江頌月傷心的罪魁禍首,挺拔地立在映著積雪紅梅之後,俊美逼人。
才背著人破口大罵過,驟然看見,錢雙瑛心虛得眼神發飄,直想扭頭躲藏起來。
藏是不能藏的,太有此地無銀的嫌疑。
她鼓起勇氣繼續往前走,走出兩步,見身邊送行的侍婢躲躲藏藏,不由得氣惱:“是他騙了你家縣主,不是你家縣主理虧,給我打起精神來!”
侍婢在她的嗬斥下抬高脖子。
“錢姑娘。”走近後,聞人驚闕客氣問好。
錢雙瑛梗著脖子,遲疑了下,還是規矩還了禮。
() “月蘿可還生氣?”
錢雙瑛在心裏默念“伸手不打笑臉人”,說道:“不算多生氣,就是有點殺人的衝動。”
聞人驚闕:“……”
話說得很直,這是真閨中密友。
停頓了下,他佯裝聽不出其中意思,問:“可否勞煩姑娘幫在下傳個話?”
“不好吧……咳咳……”錢雙瑛忽然咳了起來,捂著喉嚨低聲道,“小女感染風寒,喉嚨腫痛,說不出話、話了——”
聞人驚闕再度凝噎。
懂了,他被委婉拒絕了。
不好強人所難,客套幾句,他側身讓人離開。
錢雙瑛走得很快,出府門時正好撞見收到口信趕來的陶宿錦。
她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不等坐穩,就急聲催促:“快走!快!”
就在錢雙瑛的馬車消失在街道上時,聞人驚闕見到了陶宿錦。
“聞人五,你眼睛真好了啊?這是什麼顏色?能看見嗎?”陶宿錦話多,新奇地圍著他轉了轉,問,“江頌月呢?外麵都說她撿了大便宜,她怎麼不帶你出去炫耀炫耀?”
聞人驚闕是被管家請來招呼小侯爺的,他這會兒不受待見,沒多想就過來了。
“月蘿讓你來的?可說是為什麼事了?”
“真可惜,我家表親原本想趁你瞎眼撿了你這便宜呢,當時猶豫不決,今日聽說你眼睛複明了,悔得直哭,眼都快瞎了。”
陶宿錦隻管自己想說的,根本沒聽見聞人驚闕問什麼。
“要不說江頌月會賺錢呢,眼光真不錯。哦,我可不是在誇她。江頌月?人呢?不是她請我來的嗎?”
江頌月未出現,管家帶著烏泱泱的護院小廝出現了,一群人閉著眼往前擠。
本來就在府門口,這一擠,硬是把二人“請”到府門外。
陶宿錦快傻了,“不是你們縣主讓我來的嗎?把我趕出來是什麼意思?”
老管家將大門合得隻剩下一道窄縫,擠在裏麵道:“對不住了小侯爺,您今日純粹是被五公子連累的。”
五公子,而非姑爺。
聞人驚闕眼皮猛跳,眸光如箭注視著老管家,看得老管家接下來的話差點說不出口。
“我們縣主讓、讓老奴與您傳句話,五公子,這樁親事,您就當沒發生過。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幹。”
老管家心裏慌張,匆忙說完,“啪”的一聲將厚重的府門閉合上了。
且不管聞人驚闕是何神情,陶宿錦是暴跳如雷,上前拍打著府門,怒道:“什麼意思?江頌月你請我來,是把我當猴耍的?你出來把話說清楚!”
府門應聲打開一條小縫,管家的臉露出來,慌張道:“哦哦,差點忘了,小侯爺您不是白來的,這個您拿著,幫著轉交給五公子。”
管家朝陶宿錦扔出一張紙,迅速將府門重新合上。
“什麼東西?”陶宿錦抓住,隨意掃了一眼,扔給聞人驚闕,“哦,休書,給你的。”
那張筆跡雜亂的紙張落到聞人驚闕手中,他低頭,確認那是江頌月親筆所書。
所以,昨日讓人接他回來,不是給他辯解的機會,而是為了能夠在今日,將他狼狽地趕出府邸?
“休書?”
陶宿錦終於回過神,急躁地跳到聞人驚闕身邊,看清那張紙後,驚聲大喊,“真的是休書!聞人五,你被江頌月休了啊?”
現在,江頌月喊陶宿錦過來的目的,聞人驚闕也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