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奏皇上,南朝的軍隊正從東西南三個方向壓過來。以臣推斷,合圍汴京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巴布爾向忽必烈彙報情況。
此時的忽必烈比起先前,已經明顯蒼老了許多,以前的忽必烈意氣風發,在什麼情況下都是意氣自若,即使麵對趙僉的大軍也是冷靜從容,活力四射。現在,這種活力與冷靜依然還在,但是一連串的敗仗對他的打擊已經很明顯,他的容顏顯得有些蒼老。
這也難怪,換作任何一人個,處在他的地位,在遭到一連串沉重的打擊之後,都會和他一樣的表現,這點已為曆史所證明,可以舉出一打例子。二戰時,那位元首在戰爭一開始的表現讓德軍將領們傾倒,可是當德國軍隊遭到慘敗後,他了變了,不再喜歡傾聽將領們的意見,隻喜歡獨斷專行,變得歇斯底裏,讓德軍將領們感到失望。
忽必烈並沒有問戰爭的情況,而是關切地問道:“巴布爾,你的傷勢怎麼樣?好些了嗎?”
巴布爾也真夠倒黴的,也許這是上天對他這種人的懲罰,碭山大火他雖然是逃出來了,可是他也給燒傷多處,他能夠死裏逃生真的是稱得上很僥幸了。對於忽必烈來說,今年是很不利,對巴布爾來說也是流年不利,東線決戰時,炮彈好象長了眼睛,一發炮彈正正對著他打來,要不是他的親兵見機得快,把他倒在地上的話,他肯定給炸成了碎塊。
饒是如此,他的左邊身子也是給炸得血肉模糊,左臂齊肩給炸斷,不得不送到汴京養傷。忽必烈身邊正缺少一位足智多謀的軍事助手,巴布爾雖是重傷在身,也不得不打點起精神,當好這一助手角色。
“回皇上,臣好多了。”巴布爾如實回答。他的傷勢在太醫的調治下,明顯好轉。
忽必烈稍為放心,問道:“有沒有忠和的消息?”忽必烈對郭侃這位最得力的謀士是情有獨鍾,無時無刻不在關心他的下落。
“到現在還沒有收到郭大人的消息。”巴布爾回答,道:“臣已派出探子,一有郭大人的消息,馬上報來。”
對於巴布爾的處置,忽必烈還是滿意,問道:“你說,三弟這是怎麼了?他明明有機會在東線解圍,他為什麼會放棄呢?即使他不想解救殘軍,那麼在南線,他也同樣有機會救出忠和大軍,可他為什麼不動手?老是機動。”
“皇上,伊兒汗的事,臣無話可說。”巴布爾深知“疏不間親”的道理,他雖得到忽必烈的信任,但他畢竟是外人,不好參與忽必烈兄弟之間的事情。
忽必烈看了他一眼,道:“三弟能從西方趕來中土,這份情誼比天高,比海深,朕會永遠記住。可是,讓朕想不通的是,他為什麼不盡這最後一功呢?你聽到了什麼風聲?你說。”
巴布爾不得不佩服忽必烈見機之快,居然猜到了,隻得直言道:“皇上,在伊兒汗到達東線之前,他和埃及蘇丹拜巴爾打了一仗,臣以為正是這個拜巴爾讓他改變了決定。”
“他這是為了保存實力,免得到時拜巴爾有所異動時,他無法應付。”忽必烈一語道破玄機,歎道:“三弟啊,你壞了朕的大事。有句話得好‘皮之不存,毛將焉付?’要是中原決戰失利,你就能完然西返?南朝的軍隊還不把你團團圍住,聚而殲之。三弟啊,你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
人不存私心,往往見事明快,一旦存了私心,再聰明的人都可能變得糊塗,這點在曆史上特別明顯。
巴布爾可不敢插話,隻好靜靜呼著。
忽必烈話鋒一轉,問道:“東線情況怎麼樣?”
“目前還在抵抗,南朝軍隊到達汴京,還有點時間。不過,臣以為,這隻是時間問題,還請皇上早做打算。”巴布爾提醒忽必烈。
巴布爾這是在暗示忽必烈,應該命令旭烈兀向汴京靠攏,以免他離汴京太遠給南宋吃掉。他是聰明人,深知疏不間親的道理,不明言,以委婉的方式點醒。
忽必烈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看著巴布爾,道:“你很會說話。不過,朕不喜歡你繞彎子。嗯,是該催催三弟,趕快退到汴京來,我們合兵一處,共同守衛汴京。朕想,這次他應該會盡全力了。”
“廖將軍,就讓我們放開手腳打一仗吧,隻要我們盡力一搏,韃子根本就抵擋不住,我們很快就會到達汴京。”部將孫外年很是不滿地道:“斬亂麻要快刀,殺雞你卻用鈍刀,這能殺得死嗎?我們明明有實力,卻不準我們用,也太太太……”後麵的言詞太激烈了,不自然地住嘴不說。
他的話得到眾將的響應,道:“是啊,大人,孫將軍說得有道理,讓我們好好打一仗吧。”
廖勝功一向好說話,這次的表現卻是一點都不好說話,環視眾人一眼,道:“你們什麼都不要說,叫你們悠著點打,就悠著點打。誰要是打得太狠了,那可是違背軍令,要受重處。”說到後來,語氣已經變得非常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