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兮麵色冰冷,緩緩道:“我與饒先生從無交集,何來故人一說。還望饒先生不要壞了葉府的聲譽。”
繞流年聞言仰首大笑,葉婉兮就遠遠看著繞流年狂放誇張的姿態。
笑聲戛然而止,繞流年猛地看向葉婉兮,道:“那日在鏡湖宴上,我竟然沒有發現你身懷武藝。隻是看到那沈家的姑娘氣息不弱,故而壞了方向,不然也就沒有你們的長安之行。”
葉婉兮心裏震驚,本以為一切悄無聲息,沒想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卻什麼都知道。
“看你這麼疑惑,想來蕭辭月並沒有向你提起我。”繞流年道,“算了,我便向你自我介紹一番,我乃武陵王的門客,同時也是北疆的大祭司。”
葉婉兮表麵沉靜如水,心裏卻再度掀起巨浪,“北疆的大祭司,為何與武陵王有這般關係。”葉婉兮道:“我不懂饒先生在說什麼。”
繞流年嘴角掛著笑意,暖洋洋的神色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繞流年本人又極其英俊瀟灑,氣質不凡,很難想象此刻的他是在說一件複仇殺人的事情。
“那日見你,我便也是被你的傾城容貌吸引,勾起了凡塵之事,竟然沒有感應到匕首傳來的氣息,所以忽略了你。但是在鏡湖宴之前,你我見麵之時,便是刀刃相見的時候。你是那個時候的宮女。”繞流年看向葉婉兮,言語裏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然而卻依舊風度翩翩。
葉婉兮道:“先生,北疆被滅,估衣公主被暗殺,你要找的一切源頭不是我。”
繞流年搖搖頭,道:“卻都有你的影子。而且,我不希望金陵有夜閣的出現。”
葉婉兮這才意識到,對方可能不止是因為估衣公主的緣故,或許有更深的理由。
繞流年一步步向葉婉兮走來,好看的臉上掛著笑意,眼睛明亮,滿是歡悅。然而那股熟悉的危機感卻再次將葉婉兮籠罩。
葉婉兮想起那夜刺殺估衣公主時,對方如夜魔一般的詭異氣息,以及完全壓倒性的實力。毫無勝算,葉婉兮深吸一口氣,但也不能坐以待斃,想到這裏,葉婉兮長袖下的五指微勾,就要去拿藏在腕間的細劍,然而繞流年突然邪魅一笑,雙臂張開如大鳥一般向葉婉兮撲來。
葉婉兮調動渾身氣息,卻發現整個人如陷泥潭,無法動彈,眼裏繞流年的身形越來越大。葉婉兮萬般不甘,卻毫無抵抗之力。
繞流年寫滿笑意的臉龐不斷接近,葉婉兮一咬牙暗下狠心,欲同歸於盡,突然身後傳來尖銳的嘯聲,一支長箭擦著葉婉兮耳邊而過,帶著白色的氣焰向繞流年攻去。
繞流年臉上的笑意消失。那股禁錮在葉婉兮周身的強大氣息亦一瞬間無影無蹤。
隻聽一個少年爽朗的聲音,“先生這般對傾城美人,是不是妄為貴族公子?”
繞流年冷哼道:“你是什麼人?”
少年繼續道:“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主人要保葉婉兮平安。”
繞流年高大的身子向前一步道:“蕭辭月嗎?我看你沒有那個本事救下她。”
少年道:“誰說是我救她了?我隻是保她平安,動手的可是主人。”少年的話音剛落,一股冰冷至極,狂傲的氣息衝天而起。
葉婉兮抬頭,隻見花廳的屋頂,不知何時已出現一個頭戴鬼麵具的男子。男子執劍在手,身穿黑衣,悄無聲息,卻殺意滔天。
繞流年回頭望向鬼麵人,隻見鬼麵人緩緩抬劍,而隨著鬼麵人的動作,空氣中迅速彙集淩厲的氣焰,呼嘯著衝向繞流年。
繞流年冷哼一聲,抬手一揮,將攻來的氣焰盡數打散,雙眼卻絲毫沒有移開半分,直直盯著鬼麵人。
“無趣,今日你們三人,看來我是沒有辦法動手了。”繞流年扶額搖頭笑道,似乎這一切對他來說隻是一個遊戲,遊戲對方耍賴,無法繼續。
“隻不過,蕭辭月,你能護她多久?你擱置皖南,私自回來金陵,不怕帝王追究嗎?”
鬼麵人卻無聲,氣息全無,仿佛一座石雕停在空中。
繞流年繼續道:“罷了,今日就此結束。隻是葉婉兮,你的夜閣能不能成,你能活多久,這個葉府能撐多久,你可要小心了。”說完哈哈大笑,踏步而去。
葉婉兮心裏沉重,抬頭卻哪還有蕭辭月和那名少年的影子。
葉府空蕩蕩的,葉婉兮抬頭望天,她知道的,這一切將要麵臨著葉府在朝堂的處境,府內所有人的生死,甚至牽扯到蕭辭月,沈語然和言寒酒,明珠公主。
但是,根本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