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一池春水，就像嬰兒的眼睛，清澈見底不染纖塵。
當她告訴慕凡她想痛痛快快的洗個澡，慕凡就將她帶到了這裏。這是山腳下的一座水塘，方圓不過百步，比起那些江河湖海，真是小得可憐。大,自有大的壯闊;小,也自有小的妙處。
瓊絲下了汽車，四下看看，也不吝讚上一句：“好山好水------”正抬頭看天，天上一輪滿月普照，“好月亮！”慕凡笑說：“美的你！你也學著作詩呢？這一句好山好水好月亮，隻怕我也是對不上來的。”
“慕凡，這兩年你還在寫詩麼？”
“年輕的時候愛寫，其實嘛，詩人都是吹出來的浪漫。如今，連我都覺得自己是過於浪漫了，浪漫得有點不著邊際，就像天邊一朵漂浮的雲，漂呀漂呀，沒有家沒有愛也沒有錢，到最後連自己的心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具軀殼。你說，我還能沉醉在幻想的世界裏麼？我也真該醒醒了。”
瓊絲靠他胸前，兩手摟著他的腰，聽著他說話，感受著他的心跳，此刻的她心滿意足。記憶中她和慕凡的初次相見也是在一座水塘邊上，隻不過那時天上照著他們的是太陽，那是一座燃燒的月亮。此時此地，她和他溫情脈脈，兩心相印，而這無疑就是傳說中的戀愛。
我真的是戀愛了麼？她在一遍遍的問著自己。如果她和他之間不隻是身體上的相互利用，如果她和他不曾在那個記憶中的時刻邂逅，如果她不隻是鍾情回憶孤芳自賞------太多的如果，而現實隻有一個。她也曾憎惡過現實的虛偽，赤裸裸的虛偽，但若撕破這虛偽她隻能一無所有；但她所得到的，一切名與利都不及情人的眼淚。
“還說我呢，你又怎麼了？又在想什麼？你有心事，可以跟我說------”
“沒什麼，我就想我們分開這幾年，你一定過得不好。這都是我的錯，慕凡，你會恨我嗎？”
“我當然要恨你！”提及往事，慕凡悲從中來，一時難以平靜。“絲！在我最孤獨的時候，我來找你，我把一切夢想和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知道麼？你當然不知道！你那時剛好訂婚，而我則失去了一切！”
她看到他眼裏閃動著淚光，冷冷的淚光，她心裏卻湧起一股熱流。“慕凡，慕凡，我的小慕凡，你哭了麼？呃，你真的哭了！哎，行了，別哭鼻子了，你忘了我們來的目的麼？我們可是來洗澡的，不是來流眼淚的。不過呢，流點眼淚在水裏也好，說不定能把我們洗得更幹淨嘛！”
“嗯，那是當然，你手夠不著的地方，我可以給你揉揉嘛！”
“哼，你這家夥，色狼！”
“我是狼，你是虎，我還是不如你呀！”
一陣水花聲響，瓊絲已經先行入水，在裏麵鬧得正歡呢。
“這水好涼的！哎，你快點嘛，扭扭捏捏，脫個衣服也要半天？我要是做你的新娘子，準讓你急死了！”
“你就急性子，心慌吃不著熱豆腐，沒聽說過這句話麼？笨蛋！”慕凡下到水中，抱著瓊絲，問：“這下還涼不？”
“我就是這個意思。你不來，我冷得發抖呢！”說著就跟他纏在一處，她二人卿卿我我打打鬧鬧，自是無比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