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想說些話來安慰這個老人,但是卻發現自己找不出一句合適的話來。雷蒙受到的打擊不是什麼話可以安撫的,除了國家麵臨的危難外,他還要麵對其他的悲痛——他有四個弟子死在那場可怕的戰鬥中,連屍骨也找不到。
“你也是來尋找龍之契約的?”雷蒙突然發問。
“啊……是的……”金沒有預料到對方突然提出這個問題,有些慌亂地回答。
“可以辦我找到它,把它讓給我嗎?”老魔法師溫和地繼續問。
“嗯……”此時此刻,金又怎能拒絕這個要求呢?更何況,他的任務僅僅是不讓這個契約書落到尊者手裏。
“那太好了!我已經休息夠了,我們繼續前進吧!”雷蒙站了起來。金也跟著站起來,他能看到老魔法師臉上那一絲的欣慰,可這也掩蓋不了雷蒙眼睛深處的疲憊和憂傷。
四周看不到人影,繞上一圈後,愛德華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一個石柱群前麵。
“路克!”他又試探地叫了一聲,但是依然沒有回音,看起來這四周沒有人。愛德華失望地瞟了瞟這些高大的石柱,正打算轉身離去,但是他的視線捕捉到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最前麵一根石柱上,刻著他們預定好失散後聯絡的標記。
“在那邊!”愛德華一陣大喜,從標記看起來,最少有兩個人幸運地脫離了那場災難。
順著標記所指示的方向前進,狂喜之下,他開始小跑起來,現在他的身體輕盈而迅捷,身上黑色的盔甲仿佛沒有重量一樣,就像一片黑色的羽毛一樣快速滑過地道。
前方又出現一個通道口,比自己先前出來的那個寬敞很多,不過卻坑窪不平。裏麵是個轉彎,依稀從轉彎口傳來一點聲音,看起來似乎其他人正聚集在一起等自己。
愛德華跑過去,但是在轉彎口的時候,突然間一個黑影撲來。他本能地伸手拔劍,卻來不及了,那個身軀撞到他懷中。
“啊!雷森!”愛德華終於認出了麵前這個同伴。他伸手去扶對方,但是手摸到對方的絲質袍子時卻感到一陣溫熱的潮濕。
“快跑……”那個魔法師用微弱的聲音說出這句話,然後身體就在他的懷中倒了下去。
轉彎那邊的聲音依然還在傳來,現在可以聽得清楚些了,那是格鬥的聲音。
愛德華摸了一下同伴的心髒部位,確認這個神官等級的魔法師已經死去。他把這具已經沒有生命的身體輕輕地放到地麵上,握緊了手中的暗風。
拐彎裏側很寬大,有一個大廳那麼大,大量的光藤從四處伸出它們的根莖,把這裏照得很亮。這裏似乎是一個岩石通道的交彙口,但是現在卻成了屠場。地上趴著、躺著的全是屍體,中間一根石柱上麵插著一具被強行拋到上麵的倒黴鬼。
周圍至少有二十來具屍體,而最後一個活人,正發出臨死的哀號。
一個身上穿著全身鎧甲,不,不能說是穿,而應該說是包裹在鋼鐵鎧甲中的高大男子正站在這血和屍體中間,他右手伸直,抓著一個正做最後掙紮的傷員的頭。受害者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但是那五根手指無情地繼續加強力道。
這個人正是從矮人手中奪走神器的人類,跟在冒險者們身後殺死每一批攻擊者的殺手,布來特在尊者的老巢看到的那個鋼鐵傀儡。
“咯嚓!”伴隨著頭骨碎裂的恐怖響聲,慘叫聲停止了,那個加害者把臉朝向這個新來者,同時說出一個數字:“二十三!”
那個人轉過身向著愛德華,那身明顯不屬於人類工藝的鎧甲中隻露出一雙透射著冰冷殺機的眼睛。愛德華的目光掃過整個空間,四處的屍體很多都被利器劈開,但是這個家夥卻雙手空空。
“你是誰?”愛德華大聲問道,並且用劍擺了一個防禦的架勢。但是對方並沒有回答,而是大踏步地向這邊走來。
“你是誰?”愛德華再問一次。對方伸出一隻手,有一股液體從他手部鎧甲縫隙中噴流出來。粘稠的液體順著他的手套滴垂下來,然後就在他的手中組成了一把劍。
是敵是友已經無須再判斷了。“黑暗!”伴隨著這個聲音,愛德華發動了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