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我不屑地哼了聲,腦子裏回憶起這個許久未曾碰麵的親人。
從我記事起,就很少見過大伯,我對他的印象也隻能用糟糕來形容。
他年輕的時候因為所謂的江湖義氣,去幫朋友討債,把欠錢不還的那人給綁了扔車後備箱裏頭,結果把人給悶死了,幸好他不是主犯,法院隻判了六年徒刑。
出來後,爺爺就給他說了一門親事,本來指望他能好好過日子,沒想剛生下一個兒子就又因為打架進了監獄,再出來時,爺爺已經去世,兒子也上小學。
如今,大伯已經是五十歲的人了,可還是不消停,過著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日子。別人問他都在做些什麼的時候,他總是說在做點小生意,整日裏神神秘秘的,三天兩頭不著家門,好不容易回趟家也是匆匆就走。至於他具體做些什麼,我也不得而知,也懶得知道。我隻知道他有的時候能風風光光的回家,有錢了就到街邊上到處吹牛,有時候虧了,就被大嬸趕出家門,到處的東躲西藏。
六年前,我爸病重,急需醫藥費的時候,大伯和大嬸兒竟然借錢給了我媽。事後我們才明白過來,大嬸兒其實是盯上了我們那套房子,我媽迫於無奈,隻好低價把房產抵債給了他們。
從此之後,每每提及他們一家人,我都有種要冒火的衝動。所以,當老媽突然說起大伯,我的心裏是充滿了憎惡感的。如果不是因為急於了解爺爺的出生,我是絕對不想去跟他們有任何接觸的。
我拿起媽的手機,從裏麵翻出來一個叫“鍾建”的人,撥了過去。以往他的手機不是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器,今天卻破天荒的在線了。我隻等待了一會兒,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親切的聲音。
“喂……弟妹啊?”
在我印象中,如果大伯對我媽表現的很客氣,一般準沒什麼好事。所以,麵對他的殷勤,我沒好氣的說道:“誰是你弟妹!我是小涵!”
他不但沒有因為我的冷言冷語而生氣,反倒很高興:“哦!是小涵啊,你好你好,有什麼事兒嗎?”
我冷聲問道:“我問你,爺爺生前有沒有說起過他是孤兒?”
電話那頭絲毫沒有猶豫的回道:“有,有,他有說起過,他好像小時候跟奶奶逃難出來,後來他們母子失散了,他才被收養的,哦對了,他還說他的老家好像……有個‘水’字,還有很多白楊樹。”
聽他那麼一說,我有些急躁的問道:“你再仔細想想,是叫靈水村嗎?”
裘老爺子跟我講過,當初他就是把妻兒安置在了靈水村,時間地點都吻合,看來我確實是他的曾孫子無疑了。
他回答的很確定:“對!就是這個,你突然問我這個,是有什麼事兒嗎?”
“呃……”我思索著怎麼告訴他,即便我不喜歡大伯一家人,但我們畢竟同屬於爺爺的後代,他也有權力知道自己還有個爺爺的事情。
“我想告訴你”
我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急著掛了,“小涵,有什麼事情都等我們回來再說吧,我們全家都要出一趟遠門,這段時間就先不聯係了。”
嘟……嘟……嘟……
說著,他就掛了電話,我再打過去已經是一陣忙音,沒了任何回應。
掛的那麼匆忙,我猜他又出去避難去了。這種事情經常發生,他每次被討債了就出門逃避幾個月,我都習以為常了。
老媽雖然不知道電話的具體內容,但是能她似乎能感覺到什麼,委婉的跟我說道:“兒子,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如果你大伯真的遇到困難了,你就幫幫他,畢竟現在家裏也不缺錢了。”
我並沒有答應老媽,我知道即便我不出手幫他們,善良的老媽也會。更何況他們也是裘老爺子的孫子,我相信他們以後生活至少是無憂的。
確認了爺爺的出生之後,我便將裘老爺子的這件事情跟老媽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她聽後的第一反應就是驚訝,花了好長時間才平複了心情,之後又反複的問我:“兒子,你沒誆騙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