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是索菲亞最繁華的都市,可王宮裏整天還是感到冷冷清清的!”
習慣了米蘭宮廷中喧鬧氣氛的莉蓮娜這樣指責著,阿斯爾立即想辦法去找了許多雜耍藝人進宮表演。不過,論起這種雜耍遊樂,大陸上人口最混雜的米蘭公國可遠比索菲亞豐富得多,所以莉蓮娜根本不感興趣。無可奈何之下,阿斯爾隻好另覓其他辦法。他又舉辦了幾次宮廷比武,這也是索菲亞宮廷常用的娛樂方式之一,特別是以前諾蘭德夫六世在位時,比武和打獵幾乎是他惟一的娛樂。然而雖說宮廷比武讓不少朝臣武將笑逐顏開,但阿斯爾真正要討好的對象——米蘭公爵小姐莉蓮娜卻一點都提不起興致。
“真是無聊,我最討厭男人打架了……而且他們誰都打不過白河!”
這句話給白河愁帶來了一些麻煩,但也僅僅隻是麻煩而已,很快,留在王都的索菲亞諸將不得不承認米蘭小姐的評論正確,不過他們絕不就此心服。
“我國最優秀的武將都跟隨首相大人出征了,否則局麵就完全不同。若是傑克佛裏特將軍在,那個中京人還敢如此狂妄嗎?”
說這些話的人當然不知道白河愁與傑克佛裏特早就切磋過,而且還是極好的朋友。白河愁本人對於這種勝利也毫無興趣,他雖然願意為了莉蓮娜而戰鬥,卻也不願僅僅為一句閑話就大打出手。幸好很快,皇帝阿斯爾又終止了這類比武,因為莉蓮娜不喜歡。
皇帝對米蘭使者的縱容引起了朝野上下一片不安,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對於這種縱容都感到擔憂。
“我們的皇帝陛下難道不懂得拒絕嗎?”
群臣暗自議論,不過就此判斷皇帝阿斯爾昏庸卻也不妥,因為阿斯爾對於莉蓮娜的種種胡鬧要求固然千依百順,可對於其他大臣提出的進諫勸說倒也能從善如流。朝臣上書請求的事情,百官進言提出的要求,皇帝阿斯爾總是笑眯眯地答應,縱使有什麼爭執,也決不會在皇帝與臣子之間發生,往往是大臣之間的意見不合,而皇帝卻充當調解人的角色。
“阿斯爾陛下倒是位仁慈寬和的君主,就是耳根子軟了些。”
以上就是索菲亞群臣對他們皇帝作出的評價,所以雖然大夥兒對於阿斯爾縱容米蘭使者的做法很不滿意,卻也不願意把罪責加諸於皇帝身上。於是大部分批評的矛頭都指向那個四處張揚的米蘭美女了。
“陛下原本是非常優秀的,全是因為那位‘米蘭公爵小姐’的誘惑才會如此……”
很多朝臣都這樣主張,其實,最有資格持這種論調的,應該是皇帝身畔的侍從女官玫蘭霓絲才對。然而玫蘭霓絲的性格和修養都不允許她私下攻擊另一位女士,所以看上去玫蘭霓絲反而是最平靜的,但她卻從來不主動與莉蓮娜說話,對於莉蓮娜所提的花樣百出的要求,也隻是通過勸諫阿斯爾本人來反對。不過宮廷乃是女人的天下,而其他女人可不像玫蘭霓絲那樣有淑女風度,她們在背後竊竊私語,傳播著有關這個“米蘭妖女”的一切,無論莉蓮娜走到何處,她都能感到背後傳來惡意的目光。
阿斯爾還是想盡一切辦法討莉蓮娜歡心,然而卻幾乎沒什麼效果,莉蓮娜終日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這倒並不是說她存心讓阿斯爾難堪或是太難伺候,隻是所有的要求都太容易被滿足,就像當初在米蘭的情況一樣,莉蓮娜已經不知道該要什麼好了。
“能夠得到的已經全部得到了,得不到的,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給的……”
莉蓮娜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也知道索菲亞宮廷裏對她的不滿,但她從來都不在乎這些,從小到大,她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是莉蓮娜也知道,這裏畢竟不是家鄉米蘭,雖然自己很幸運,得到了皇帝阿斯爾的垂青,但皇帝的關照畢竟不能代替一切。每天,莉蓮娜無論走到何處臉上都帶著笑容,但真正能讓她完全放鬆而且沉沉睡去的,也隻有專屬於自己、完全按照家鄉米蘭寢宮格局布置的一間小屋子而已。
但就算是這樣,莉蓮娜依舊不願意返回米蘭,對她來說,每天在索菲亞宮廷中生活,觀察各種各樣的人和事,化解並反擊著來自宮廷內外的有意無意的敵意和困擾,這一切都讓她感到刺激而富於活力,相對於米蘭公爵府邸中千依百順的公主待遇,莉蓮娜覺得這裏更適合自己生存。所以,盡管米蘭大公阿爾伯特幾次三番或明或暗地派人前來接她回去,莉蓮娜都明確地拒絕了。
皇帝阿斯爾對她不可謂不關心,宮廷裏的那些流言蜚語畢竟隻能私下傳播,當著麵誰都不敢對她無禮。在安全方麵,有白河愁護衛絕對萬無一失,惟一讓莉蓮娜心情鬱悶的,隻有那種被稱為“寂寞”的感受了。
九月初的時候,繼海船部隊和艾爾夫劍士中隊之後,又一批南十字軍的殘兵撤回了聖佛朗西斯城,不過他們並非整支建製的部隊,而是南十字軍留在奇亞森城裏的傷員。